前面的封皮上写着“阴间教晨暮忏仪”几个字,打开之后,前面大致介绍了阴间教的教义,配着几张图,后面就是一整套礼佛忏悔的仪式和说辞。
我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能制作这么一个系统流程的人,还真是天才,里面既有念诵的词句,又有如何行礼的动作,还有场面的布置,只要照着去演,形成仪式就行,真是有声有色。
张文涛道:“这些只是小意思,大的比如日常婚丧嫁娶,阴间教全都帮着主持,有时邻里纠纷,阴间教的导师也会帮着调节。每周都会开课,有小课有大课还有大礼堂的大公开课。可也别说,这些日子以来,县城里倒是犯罪率低了,小偷小摸,外来作案的人少了。像你们这样外来的人,只要一进县城,马上就会被监控,从超市、小卖铺到旅馆、饮料摊位,那监督力度绝对是人民战争,比摄像头厉害多了。整个县城目前就是铁板一块。”
“谁在主持这一切,就是那大巫师?”二龙问。
“对,”张文涛说:“他说只要听他的,就是解脱生死,即得往生极乐国土。”
“这个大骗子。”妹妹骂道。
张文涛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他宣传的教义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好的,比如说宣传善真美,与人为善,心惧报应,这个放哪都没错,符合主流的价值观。只是这个教的发展,让我看到了幕后者的野心,这是最可怕的!那个大巫师真的有本领向我们展现地狱的样子,他还渲染天国,那个东西……”他猛然吸了口气:“太动人了,真的,你们是没见过,太动人了!就因为它太动人,有极强的诱惑性,反而让我产生了极度不安的感觉。你们吸过毒品吗?”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二龙笑着说:“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
“大巫师所渲染的天国,”张文涛说:“就和毒品一样。再具体的,我就没法说了,我接触不到更深的东西,这些都是我能了解的。”
我们聊着的时候,我的一根烟不知觉竟然抽到根了,长长的烟灰落下,烫的我赶紧弹开。
“张大哥,”我对他的称呼也变了:“说说我三舅吧,他是怎么回事?”
“你舅舅安冬和我是好朋友,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算生死之交。那天他突然到临城县,找到我,跟我说,他正在追踪一件很棘手的案子,其中的涉案人很可能就在我们临城。我秘密带着他参加了阴间教的一次大课聚会,当时大巫师也出场了,你三舅一眼就认出此人是谁。他说这个大巫师,名叫铁面,以前是东南亚深山里的巫师,现在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咱们中国兴风作浪,他认为他要找到的人,和铁面肯定有关系。”张文涛说:“那天聚会之后,他和我打了招呼,一个人要秘密潜入阴间教的总部,我劝过,他不听。他跟我交待了几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如果他没有消息传出来,那就让他的外甥王强,来这里找他。”
“我三舅为什么提到我?”我有点奇怪。三舅如果自认为落难,他有很多有能耐的朋友,大可以找一个高手来,而不是我这样刚入门的棒槌。再一个,他毕竟是我三舅,有危险的地方他都会保护我,这次却主动要让我来涉险。
张文涛摇摇头:“你舅舅的意思,这就不知道了。在他潜入阴间教总部之后,我等了一个礼拜,这个人失踪了,彻底消失了。我曾经冒着很大的风险,到总部找到更高级的导师打听,他们都不知道安冬的事,这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有了。所以我按照他离开前嘱托的,让你们来。”
他把烟头掐灭:“这些天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整个县城都被监控,我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和你们接触,只有确定你们都是安全的、干净的,我才能出现,带你们来这里。”
二龙道:“想必你已经有计划了吧?”
张文涛说:“三天之后就是月中十五号的大游行,这次赶上冥王绕境驱逐邪魔的游行活动。到时候你们三人可以混进阴间教,我带你们进总部。”
我听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有危险吗?”
二龙没有说话,盘腿坐在那面无表情;妹妹紧紧抓住我的手,浑身紧张而颤抖。
张文涛沉默一下说:“九死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