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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我看着这顶小红帽,半天没动,后来揉揉太阳穴,心存疑虑,继续赶路。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神经过敏,看到红色的东西就和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自从帮着苏爷镇小鬼之后,我就感觉吧,哪哪都不对劲,日子过得极其混沌,身体状态也不好,总是处在似梦似幻里,一天天总跟睡不醒似的,脑子犯迷糊。
我之所以暂时没把看到红帽子这件事告诉钱明文,就是怕自己太多疑,弄得草木皆兵。
我极其担忧,会不会小鬼儿的鬼气都上了我的身?鬼迷了之后,很多人都会出现幻听幻视,情绪难以控制,难道我也要走这条路?越看越像精神分裂的前兆。
我赶到医院的时,雨越下越大,伞打不住了。整栋医院在漆黑夜晚的大雨里,点亮了灯,白色光芒压抑而浑厚,就算这样的夜晚,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就诊。我走进医院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心头像是沉了块大石头,无比焦躁,更多的是胆怯和无助。
我全身是水的挤上了电梯,到了四楼住院部,在ICU外面看到了妹妹。妹妹精神状态很好,正和刘东聊天,两人还有说有笑的。看我来了,妹妹心疼:“哥,这么大雨你就别来了呗,今晚我能行。”
我挥挥手,示意这个问题就不要说了。我轻声说:“妈怎么样了?”
“稳定了。”妹妹长舒口气,随即阴云布在眉间:“就像大夫说的,手术风险太大,如果真的推进手术室,有很大几率就得交待在手术台上。现在只能保守治疗,定期体检和住院,说白了就是靠时间,医院没有好的治疗手段能救好妈。”
妹妹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刘东赶紧递过纸巾,轻轻抱抱她的肩膀。
我说道:“我回去找到了你说的那单药方。”
“啊,怎么写的,需要什么?”妹妹赶紧说。
我说道:“刘东不是外人,咱们仨就算是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刘东正襟危坐:“哥,你说,有需要我帮忙的,肯定义不容辞。”
我把药方拿出来,给他们两个看,然后道:“上面其他的材料都好说,就是需要一味很重要的药引,便是法师加持过的骨灰。”
“这,这是迷信吧?”刘东目瞪口呆:“骨灰入药?”
我说道:“刘东,你还是不太理解我们家属的心情。目前已经到了这种局势,我们家属已经不再思考什么科学和迷信的事,什么方子都想试试。当然了,这方子不是什么民间土方,不是行脚大夫蒙人的,是三舅开的。我三舅那是一等一的高人,他不可能害自己的妹妹,所以我想试试。”
“哥,试吧,我支持你。”妹妹说。
我把求助钱明文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但是没提小红帽的事,怕吓着妹妹。我告诉她,现在钱明文那胖子正在咱家客厅睡觉,你回去后不要大惊小怪。你明早和那胖子来医院找我,我和他去火葬场取骨灰。
我又嘱咐了几句,大雨天的回家路上小心点,刘东拍着胸脯说,他送妹妹回去。我咳嗽一声:“你们两个回去是回去,但是那个,咳咳。”
妹妹瞪我:“哥,想说啥就说,嗓子眼里塞驴毛了。”
我说:“回去早点休息,别整别的,就算整,也得注意安全,咳咳。”
妹妹羞成了大红脸。
刘东脸也红了,嘿嘿笑:“哥,看你说,现在是啥时候,就算想整也没那个心情啊。”
妹妹拉着他:“走,咱们走,我哥思想复杂,脑子里长毛,别理他。”他们两个走了。
我和护士打了招呼,进到ICU。ICU必须全天无菌,24小时亮灯,不能像平常病房那样还能搭床休息。就一个小板凳给我,我是坐着难受,站着也难受,更没地方睡觉,敢情这地方比以前的渣滓洞还难受。
我这人有个习惯,灯亮着就睡不着,必须关了才行,可在这里面根本不可能关灯。老妈躺着一直昏睡,有时候醒了,可是睡的时间太长,也不怎么认人。我跟她说了两句话,她又睡过去,这时候我到有点羡慕她,最起码还有个床躺着。
ICU病房里有许多仪器,我不能随便走动,只能拿着小板凳坐在墙边。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地方为了保持无菌和温度恒定,压根没有窗,整个就是一间幽闭的密室。我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十二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一想到距离天亮至少还有六个小时,我差点没拉在裤子里,心想怎么也得咬着牙睡一会儿,且不说能不能休息好,最起码睡着了能熬时间。我这才知道为啥监狱都有小黑屋,犯了错误的犯人往小黑屋一塞,不用两天全都老老实实的。警察还有一种熬鹰的办法,你不是不交代吗,行,不让你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大灯照脸,一耷拉脑袋后面就用电棍捅。ICU就集中了这两大酷刑于一体。两大酷刑现在同时伺候我一人,这福气还小?
到了下半夜一两点钟,护士来查房,跟我说病人体态特征很平稳,差不多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我至少还得在这个鬼地方值两个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