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还在继续劝:“那你就自杀了?你也是傻,你要还喜欢他就去追,你这么好,他能喜欢你六个月,就能再喜欢你十二个月,你要不喜欢他就更好了,天涯何处无同志,帅小伙还不有的是,你找个比他更好的,就去他眼前晃,气死他,等他后悔再来追你,你甩他两巴掌,爷不伺候了。”
男鬼被他逗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傻。”
“你说你现在,你父母都有吧,把你养这么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得多伤心。”
徐一凡:“我之前还买了十个比特币,我回头得给他们托梦怎么卖出去,就算现在价格下来了,也够他们养老了。”
“还有人这酒店,多好的生意啊,也让你搅黄了,人家老板现在都想自杀了,你要再留在这,估计你俩能做伴,就是他抽不抽你我不知道,不过我看他那体格,你还真未必打得过他。”
“我对不住他,哎,我现在就走,劳烦你们给我烧个路引。”徐一凡站起来,“我要早点认识你跟你聊一会儿,兴许我就不会想不开了。”
罗山趴到床上去画路引。
“对了,跟你们说一声,从这往北有一大片坟地,那儿最近不太对劲,每天夜里十二点我总觉得有人喊我,前头村里死了个老太太,刚咽气魂就被叫走了,再也没看见。”徐一凡说完,罗山就把路引画好了,众人就觉得耳边响起一阵铃音,空灵至极,再看徐一凡,穿过窗户往西边走了。
金老板自是千恩万谢,唐衍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回头你找龙虎门做场法事,声势大着点,人们自然也就知道你这没事了。”
澄明已经化身唐衍小迷弟:“真是太帅了,就这么把鬼给说走了!”
“我这方法也是取巧,你们看他魂魄清澈,不见黑气和血煞,就能知道他不是什么害人的厉鬼,这种大多是执念未了,不愿超生,能化解的何必动刀动枪呢,要是你们以后碰见厉鬼可不能这么心软,该抽就得抽。”唐衍边走边说几种厉鬼的判断方法。
罗海:“唐师叔以前是做什么的啊,口才这么好。”
魏三笑:“他学的师范,硕士毕业呢。”
难怪,连鬼的思想工作都能做,这活脱脱教导主任的苗子。
从度假酒店出来,回到菩提寺,刚好进场,下午是实践考试,澄明说最近几年题目越考越偏,去年是祭五牲,五牲指的是牛羊猪犬鸡,五类牲畜,这和普通祭祀杀猪宰鸡可不是一回事,古时候猎户依山而居,山中出了猛兽或妖怪食人,为了祈祷兽神保佑,会进行祭五牲,有特定的仪式流程。而现在猛兽都成了国家保护动物,也在没人靠打猎为生,考这个单纯就为了看大家知识面全不全。
这次参加考试的人差不多有六十左右,分了三组,每组三个监考老师,最前面的架子子上摆放了不同的器物,根据需要考生自己去架子上取。
时间已到,道教协会的主考官公布了这次的题目:拘鬼。
唐衍和澄明他们几个相视一笑,刚刚还差点练习了一次。
按照准考证编号挨个上前考试,没轮到的就在后面看,唐衍排在那组的第十三位,前面人还不少。
这一比就看出水平了,有的考生不慌不忙,动作行云流水。有的丢三落四,法事做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贡品少摆了一盘,也是醉了。
唐衍中午吃饭时多喝了一碗汤,这会儿有点想去厕所,实践考试倒也不怕作弊,就算偷偷看书也没用,重点考察肢体动作。唐衍和监考打声招呼,溜达着去外面的厕所。
等他出来就感觉不太对头,院子里好像人变多了。
他身边一个小和尚指着前面低声惊呼了一声:“呀!”唐衍捂住他的嘴。
“嘘!”
小和尚点点头,指着前面的供桌,唐衍小声说:“我也看见了。”供桌旁边,一个满头是血的男鬼正看做法的道士,道士动一下他也跟着动一下,道士从怀里掏符纸,他跟着往人领口里探头。道士宝剑尖一挑,把符纸挑进落地的大铜香炉,那男鬼也探进身子,他这一低头,露出后脑勺碗大的一个窟窿,白色的脑浆和血液流了满背。
做法的道士浑然不觉,还继续挑符纸,正好塞进那个窟窿里。
另外一组正在舞剑的道士,剑身上串着两个小鬼,小鬼跟着他剑身舞动,忽上忽下,仿佛在游乐场坐过山车,笑的咯咯的,还有其他鬼看着好玩,跟着吊在后面,导致那个剑上的鬼越来越多,舞剑的道士动作也越来越慢。
“这位同学为什么停了?”监考老师疑惑地走过来。
“不知道,我这剑突然变得好沉。”
“沉?不应该啊,我们统一采购的桃木剑,用了好几年了。”监考老师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剑,虽然心里有预期,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有分量,脱手掉在地上。
“诶,你别拽我袈裟啊。”
“我没拽你啊,有人看着呢,我拽你干嘛。”
“辣个摸老子滴头!”
院子里聚的鬼越来越多,有几个天生阴阳眼的考生已经发现不对,拉着身边的人看,被他们拉住的人以为他们眼睛有毛病,总之院子里乱成一锅粥。
唐衍快速找到天师协会的负责人,姓闫,四十多岁,正直壮年,他并未出家,不知道是哪个世家的传人。
唐衍快速把情况一说,怕他不信,拿出一个见鬼符给他,闫主任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声张,悄悄叫过另外两个助手,道协的张道长和佛教协会的言止大师。
“怎么回事?”
唐衍:“可能是咱们的拘鬼阵把附近的鬼都招来了。”
张道长:“恕我直言,这拘鬼阵我们在门派里也练习过,从来没有招来过鬼,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做了一辈子天师,又哪个有真的见了鬼呢。”
闫主任:“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咱们怎么把这些送走。”
“你们这些无耻小人,把我们这些亡魂拒到这里来想要做些什么,放开那些孩子,不就是要拿我们修炼吗,我告诉你,先冲我老头子来,老子我打了一辈子小鬼子,怕你们个球球!”院子正当中一个白发老爷爷拄着龙头拐杖大声叫骂着,他和其他穿着寿衣或自己衣服的鬼不一样,他穿的是老式军装,左胸口一整片的军功章,腰杆笔直,把几个老弱妇孺鬼挡在身后,骂的中气十足,院子里的考生都听见了,议论纷纷。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听着怪吓人的。”
☆、考试(三)
这会儿考试已经停了,闫主任指挥着监考老师把考生集中到一起,魏三笑自觉清了一张桌案,开始画见鬼符,这个是他和唐衍学会的第一种符篆。
唐衍和闫主任来到老战士面前,唐衍开口道:“老同志您好,我叫唐衍,这位是天师协会的闫主任,我们是正规国家编制,借菩提寺进行职业考试,只是今年的考题是拘鬼,才误把你们大伙给弄过来。”唐衍还示意闫主任把工作证给老爷子看。
其他考生就看唐衍和闫主任站在院子当中叽叽咕咕地不说人话,一脸蒙圈,直到魏三笑把新鲜出炉的见鬼符发给他们,才看见院子里的形势,好家伙,整个一个死鬼开会,男女老少什么样子的都有,而且还有陆续从外面进来的。
“你们跟那个妖怪不是一伙儿的?”看了闫主任工作证上印的红头章,老爷子稍微有些相信了。
“什么妖怪?大爷我们是人,活人。”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姓王,十六岁就参加了革命,走过雪山,走过草地,没想到死了还能有这么一遭。”
“大爷您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上个月死的,心梗,睡了宿觉就没了,等我在醒过来人就到了一个秃山头,到处都是树林,没个人影,为首的有一个自称阴山鬼王的很厉害,手底下还有数十小鬼供他驱使,我们这些游魂都被他拘在一处山洞里,每天他都要吞食几个来修炼,有比我来得更更早的说,像那样的山洞不止一处,你说我打了一辈子小鬼子,死都死了怎么还落个魂飞魄散呢!”
老爷子越说越伤心,有几个年轻的女鬼在旁边安慰他。
“刚才听见一阵一阵的铃音,好像有人在叫我们,不知不觉就跟着那个声音来到了这,我还以为你们是和那个鬼王一伙的呢,既然你们是政府的人,就赶紧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
唐衍把情况和天师协会的领导一说,张天师摸着胡子:“阴山鬼王?那不是十二大冥将之一么,怎么跑到阳间作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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