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到了下午,总算明了,说是平珒在军营中擅自行动,带着村民进山打猎,致使村民跌落受伤,险些酿出人命。
为整肃军规、不徇私情,项圻和祝镕一致决定,将祝平珒打了四十军棍后,发送回京城,由朝廷处置。
东苑里,初雪收拾行李,照着大伯母的吩咐,今明两天就要搬出公公婆婆的院子。
她一面心里高兴,一面又听婆婆在边上碎碎念着:“这一下回来,不止要问他违反军纪的罪过,还有国子监里的账也要算吧,他把人家打伤了,还偷家里的银子去逛花街。”
初雪问道:“偷银子怎么说的,您可别听下人乱嚼舌头。”
二夫人摇头:“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钱,你那三婶婶把钱看得那么紧,平珒手里没钱我是知道的,必定就是从她娘的体己里偷的。”
初雪想到,就在昨晚,婆婆为了自家的事要死要活的,一夜过去,看着别人的笑话,自己就全忘了。
想到今天大伯母当众讽刺她婆婆,说她被老太太嫌弃,不配教养孩子,其实这事儿老太太早就私下叮嘱过自己。
初雪自知性情太弱,教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儿女来,可她毕竟不是婆婆这样的人,好人做不成,坏人也做不成,一辈子看丈夫的脸色,怀枫和嫣然跟着祖母,只怕将来……
此刻二夫人又在念叨:“钥匙怎么都给了老三媳妇呢,你是大嫂嫂啊,该你拿着才是,何况她身子不好。哎……也罢了,她那么精明一人,你往后也就是给她打打下手,还真指望你当家做主吗?”
初雪不言语,继续指挥下人收拾东西,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婆婆的纠缠,清秋阁来人传话,说是姑嫂姐妹们在一起用饭,请大少夫人也去。
二夫人没好气地说:“去吧去吧,你看看,这才刚拿了钥匙,她们就差遣起你来,可别忘了,你也是当家的。”
初雪才不在乎,不等请婆婆示下,顺便把怀枫和嫣然也带走了。
小娃娃们被众星捧月,怀枫好奇地问韵之:“姑姑怎么天天回家来,您不是嫁出去了吗?”
韵之气得够呛,把小侄儿摁在怀里一顿揉搓,吓得他嗷嗷叫,她们这边热闹着,涵之与扶意便在一旁轻声说话。
提起平珒的事,涵之说道:“具体的事儿我也不清楚,但你姐夫的意思,是放平珒回来,好让他保护家人,镕儿与他商量什么事来着,尚未有结果。”
扶意道:“京城关防越收越紧,眼下是出城容易进城难,就怕改天,连出去也难。姐姐既然要走,还请早日动身,横竖都是要和皇帝翻脸的,他才是要顾忌更多的。”
只见尧年走来,要和扶意单独说几句话,涵之嗔道:“你们最近好些悄悄话,都不能告诉我吗?”
郡主在嫂嫂面前,才会有几分娇柔模样,依偎在扶意身边说:“就是体己的话,只能对扶意说。”
扶意难得见郡主这一面,很是新奇,待大姐姐被嫣然缠去,才见她收敛了娇态。
尧年正经道:“难得今天见一面,可你们家那么多人,我实在没法儿对他开口,眼下我们就要走了,之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但你总多些机会见他,替我传句话可好?”
扶意说:“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如等将来,郡主亲口去说?”
尧年摇头,眼中还映着今日见慕开疆的情形,口中道:“没什么要紧的话,但却很着急,扶意,替我告诉他,不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
扶意想起了开疆的话,他说他要一直留在皇帝身边,当时没来得及问缘故,现在怎么心里隐隐觉得不踏实。
尧年说:“你也要保重,只怕贵府要遇重创,皇帝必然有所迁怒,你怀着身孕,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