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想要置父亲于死地”
“你看到了”元钦揭开那盖着的白布,元烈的头颅赫然出现:“你说朕该不该杀”
“那之前呢”宇文云英并未将伞递过去,只是将自己遮得好好的,并不介意那人已在雨下淋了许久:“若不是皇上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和暗害,会有今日”
元钦此时心中满是元烈死时的那副表情,像是一道又一道的雷劈在心上:“你宇文家势大如此,难道不是在逼朕吗”
“可父亲已经退了,你还是如此不肯放过,元钦,是我错看了你。”
宇文云英直接越过元钦,一刻也不再想再停留。
元钦被雨淋得有些颤抖的手紧紧的抱着那颗头颅,脸上混合着不知是雨还是眼泪的水:“宇文云英,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或许从当年你决意入杀人岭开始,一切便都是错的。”
天边几道极响的雷打过,将雨中人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这宫墙之内,久久不得平息。
“是啊,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元钦不再回头,与宇文云英的背影背道而驰,两人在雨中逐渐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元烈下葬后,元钦将自己关在未央宫内数日不得出,绕是谁也不见。
而这长安城内,亦是一日复一日的下着雨,一直都未放晴过,像是在哀怨这半空上迟迟不肯走的怨灵,为其洗涤出了一个葬礼。
第二卷两百零八物是人非
宇文云英紧急的召了胥焱进宫,不顾别人的流言蜚语,将其留在桂宫中。
“本宫要你时时注意这皇宫的动静,但凡有哪处有道法闪现,及时来禀。”
胥焱看着这许久不见,已经瘦弱得双颊凹陷,皮肤黯淡无关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您还好吧”
“本宫无妨。”
胥焱掏出一颗白色的珠子递给宇文云英:“这是师尊坐化前用尽毕生修为所成,娘娘将其附在那支木簪上,可保数十年无虞。”
手刚碰到那枚珠子,便感觉到一阵浑厚的内衣传入指尖,宇文云英有些不解:“观主这般牺牲,本宫恐是承受不住。”
“师尊也不过是秉承先人遗志,竭尽所能护得娘娘安好。”
宇文云英点了点头,将那枚木簪拿了出来,试着掐了个决,珠子便化为一道白光融入簪子内,那些斑驳的裂痕瞬时浅了许多,连此前断裂的地方也黏合了起来。
“观主的修为果真高深”
胥焱笑着垂下了头,有些话他并没有说,这几乎是耗尽了观中半数人的修为,只为了师尊那日元神出游,恍惚之时,不知是梦境还是指引,接到了前人的请求,一定要护这个人安好无虞。
即便她是皇后,清微观也不会对其有多谄媚,只是先人意愿太过强烈,强烈到自己看见那个场景时也感到害怕。
重新将那枚一直守护自己的簪子别入发髻之中,宇文云英朝着胥焱点了点头,走出了桂宫。
许久没有独自走在皇宫中了,虽然仍旧是阴雨绵绵,但一点也不妨碍她的脚步。
如同回首一般,她走在每一条走过的道上,那些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坐过的凉亭,看过的风景,都一一的回顾。
那是他曾背着她走过的宫道,那颗已被砍去的树如今只剩下一堆翻得乱七八糟的泥土,那也是他曾经为她淋雨而摘果子的地方。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除了回忆,再是找不到一丝从前的影子。
只有雨仍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一直冲刷着这不太干净的大地。
宇文泰强势回朝,在几乎全部官员的跪迎之下,坐上了太师之位。
元钦看着那个再次站在群臣之首的人,再是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宇文泰,好本事啊。”
宇文泰抬头看着殿上的人:“承蒙皇上厚爱才得以还朝,只要皇上勤政仁慈,微臣依然会好好辅佐皇上,光耀魏室江山。”
元钦的手不停地收紧,半眯着的眼睛也遮不住那滔天的愤怒:“朕的尚书不也为你所害,这魏室还不是你宇文泰一人说了算”
“元烈密谋造反,更是意欲诛杀忠臣,罪不可赦”
“宇文泰”元钦一把拍碎了身前的案几,愤慨的站起身指着那个一脸沉定的人:“你放肆”
“微臣不敢,倒是皇上一直以来都被奸人蒙蔽,才会至于看不清事实。”
一旁的人急忙拱手对着元钦行礼:“皇上息怒”
终于,这场朝会在元钦的拂袖而去不欢而散。
又是一年新年来临,皇宫内却半分喜色都没有,所有人皆是战战兢兢的做着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灾祸降临在自己身上。
胥焱仍旧是住在桂宫内,两耳不闻宫外的流言。
虽然宫内气氛压抑,但也抵不住那些宫婢的闲言碎语,这些不绝于耳的流言也终于是传入了元钦的耳中。
元钦刚接见完临淮王元育和广平王元赞,本想鼓动他们与自己一道,再次谋划诛杀宇文泰。
但奈何这两人对元烈之事还心有余悸,也明白此时诛杀宇文泰极其党羽绝无可胜之望,无异于以卵击石。
于是这两人便跪倒之地久久不肯起身,哭泣着求元钦莫要再一意孤行。
元钦此时才知道,宇文泰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这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都害怕,这些平时有着雄心壮志的人,如今也只是害怕得哭着求自己改变主意。
打发他们走后,元钦独自在殿内坐了许久,又想到方才侍卫传来的话,说宫中纷纷谣传,说皇后养了一个小道士在桂宫内。
本就不忿的元钦终于踏足桂宫,一进殿便看着宇文云英一身红衣坐在殿内弹琴。
手指拨弄之间,袅袅的琴音传入耳中,似在轻声低语,又似在身边盘旋。
“皇后何时有这般的琴艺了”
“皇上的心思都在别处,自然是无法看到这些。”
元钦掀开衣角坐到了一旁,看了看这殿内竟是空无一人,一时有些不解:“皇后不需要人服侍吗”
“要时时提防身侧之人是否有狼子野心,实在是累得紧,还不如都打发了去。”
元钦看着宇文云英一直都未起身行礼倒也不在意,只是奇怪她为何一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皇后的心思太多,连这琴音都被污浊了。”
“这一点及不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