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小瞧了滔天权势的诱惑,还是小看了这复杂的人心。
元钦第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正逢今日是休沐,倒也不必理会那些政事。
回过头看着床边趴着一个人,顺滑的黑发正好散落在床边,有几丝落在手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那张脸正一片恬静的闭着眼沉睡着,若不是时时颤动的睫毛,还真是像一幅画像,衬着那明亮的光线,甚美。
元钦就这样坐在床头看着,一丝也未挪动过位置,感觉到心境从未如此的平静过。
时间如同定格一般,卡在了刚好的时候。
宇文云英醒来时,自己正好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只是殿内的寂静宣明着只有自己独自一人。
昨夜打碎的碎片还在原地,上面挂着的水珠早已干涸,留下了斑驳的印子。
从来都喜欢假手于人的宇文云英,此刻慢慢起身走到了那堆碎片前,轻轻的捡起了那些碎片,就连细碎的渣滓都未曾放过。
就像想要捡起破碎掉的从前,重新将其牢牢的放在手心,哪怕再也黏合不回最初的模样,也不想再丢失掉了,毕竟这每拾起一次,都有一次极大的受伤风险。
第二卷两百零三暴风雨前
宇文泰带兵出征东边边境,在新军政的助力之下,接连告捷,朝中上下皆是一片欢腾之声。
元钦坐在上座看着人人皆是一片喜色,露出了一丝苦笑,殿下的元烈看着也是紧紧的蹙了眉头。
下朝后,元钦和元烈在未央宫的后殿相对而坐,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垂败的棋盘。
“朕败了。”元钦不愿再落子,只是推开了面前的棋盒。
元烈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棋子,眼睛盯着棋盘,心思却是飞出了未央宫:“其实皇上不必颓丧,所谓逆风翻盘绝地逢生,也未尝不可。”
“你看这棋局已是压倒性胜利,哪里还有路可走”
元烈轻轻拿起元钦盒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的一角:“只是因为皇上舍不得牺牲这颗棋子罢了,若是能以这颗白子,获得反扑的机会,自然还有机会。”
元钦看了一眼元烈,坐直了身子:“朕知道你的意思。”
“所以皇上是如何想的。”
“不可。”
元烈性子急,一把将棋子丢开,起身跪倒在地:“皇上谋算多年,难道真要因小失大”
“朕已经欠她太多了,再是不能”
“皇上”元烈屈膝前进了两步,脸上一片着急之色:“只要杀了宇文泰,一切都还有转机。”
“宇文泰死了,还有其他人。”元钦抬手扶起元烈,拍了拍肩膀:“但他对皇后的意义还很深重,此时动手,皇后会一辈子记恨朕的。”
“微臣与皇上多年扶持,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要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
元钦走到了窗边,手紧紧的抓住了窗棂,力道大到已是抓出了裂痕:“若是能削弱他的势力,慢慢夺回那些兵权”
“不斩草除根,必成大患”
“行了”元钦摆了摆手:“此事朕已有了决策,不必再言。”
元烈走后,元钦唤来了亲信侍卫,修书一封要他即刻送往柔然之地:“告诉他,他的条件朕应下了。”
远在边境的宇文泰还不知,此时的元钦已经与柔然达成合作,意欲剥离政权,还政于皇室,在宇文泰激战之际肆意破坏,故而让其战争失利。
虽然代价惨重,但却是此刻元钦唯一的法子,毕竟杀宇文泰太过冒险,只能是趁他还未还朝,先行替换他在朝中的势力,再借柔然之力逐步剥离他的影响。
柔然公主曾经害死了自己母后,元钦本不愿与其有任何纠缠,但此刻也只有如此。
至于答应了柔然,此后会借阴兵之力助其攻打突厥,也是以后才用考虑的事。
得了柔然答复的元钦,终于是送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愧疚之心来到了桂宫门前,久久没有进去。
宫中的宇文云英正在绣着一方帕子,这个最近才学起来的女工着实不适合习武之人,才不过两日,手中的帕子已是有了好几处血迹。
“娘娘,皇上来了。”红珠走进来禀报。
“嗯。”
“只是只是皇上一直站在宫外没有进来。”
宇文云英终于是抬起了头,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提步走了出去。
“皇上为何站在宫门处不进来”宇文云英走到宫门处,微笑着看着负手站着的那人。
又是一年初春季,四周的花已有了骨朵,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元钦看着堪比花美的宇文云英笑意盈盈的站在不远处,随着微风飘起的发丝就像是勾魂的手,拉着人不由得靠近。
周围的人皆是默默退下,留这两人站在这春风中凝视,空气里全是暧昧的味道。
“朕从未觉得真的会有一人如风般拂过心上。”
“皇上的意思是,臣妾如风般飘过不留痕迹”
“是吹开了心间的万紫千红。”
宇文云英垂头笑了笑:“小厨房今日做了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可要尝尝”
“好。”
这或许是元钦自和宇文云英重遇后,吃得最高兴的一顿饭,因为她如此温婉可人,浅笑之间,眉宇皆是一片令人心醉的神色。
“你今日很是不同。”
宇文云英小心的挑拣完鱼肉上的刺才放进身旁人的碟子里:“可能是臣妾近日读的道经太多了些,反倒是看开了些。”
“哦你看的什么。”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所求太多便会失去更多,所以臣妾现下倒是想要无为一些,只要不伤及身边之人,也便顺应了这天命。”
元钦抿着嘴里的鱼肉,这鱼蒸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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