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观秦家自是不消说,就连前年花了大把银子又接受了一大摞条件才买下秦白芹壅制手艺,也因此被他们明里暗里挤兑嘲讽了好几个来回的钱德隆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据有心人算过的一笔账,旧年钱德隆光靠那五十亩园圃里的钱德隆白芹,少说也赚了一只手,五万两银子,还是纯利。
不仅如此,钱运仁这人说起来也真叫人服气,以钱德隆白芹,带携着莲溪内外,甚至宁江府境内的大半宣歙商人或多或少的得了名或得了利,甚是名利双收。
自有后悔不迭的。
早知道钱运仁做不了蚀本买卖,却不知道算盘打得这样精。
可后悔也已经迟了,就算他们肯舍了银子出去,秦家也已经不打算出手白芹的壅制技术了。
无论他们上门许以怎样的重利,秦家俱是不为所动,好言婉拒。逢年过节随礼上门,秦家亦是要加厚二三成回礼,更叫人重不得轻不得。
又不能来硬的,如今的秦家可不是当年的秦家了。
就只能这般虚耗光阴。
可他们耗的又何曾只是光阴,这可都是白花花的白芹,白花花的银子呀!
也不是没想过放下白芹另谋出路。
可这天底下赚钱发家的买卖确实数不甚数,可真正能这样轻轻松松体体面面,不用涉险不用不见天日就能赚回大把银子的美事儿又有几桩的。
这样一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明明就在眼前了,说不得使把力就能子孙无忧,又有几个能放得下的。
这回好不容易能借口秦家暖房办喜事儿的机会上门,他们如何能不亲至道贺的。
却不知道如此一来,却是给秦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仅不明所以的俞阿婆在皱眉头,脚不沾地忙着待客、还要时不时被人拦下说话攀交情的秦家兄弟也不禁在心底叫苦不迭。
钱运仁也忙,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应酬,况且心里头痛快,自然也有心情同这些人耍个花枪。
他自是知道现如今外头都在传说,说他光凭一季白芹,就赚回了五万两银子。
不过这却是旧年的老黄历了,今年他和杜大舅听从秦老爹的提议,尝试了五茬白芹的壅制。除了三茬常规白芹外,还有一茬十月上旬上市的秋提前白芹,和一茬预备在清明上市的春延迟白芹。
虽然这会子才上市了三茬白芹,还有两茬仍在地里,可他的纯收益就已经超过一只手了。
自然高兴,可这却还不是他最骄傲的所在。
而是依靠白芹,不但巩固了钱德隆在莲溪行业内的地位,还加深了同宣歙籍同乡族人的联系。不但向外拓展了钱德隆酱园大糕坊南货店的生意,还同大通号建立了初步的合作……一举数得。
仅凭这一桩,待他百年之后,也足以在族谱上大书特书一番了。
心里头正畅快熨帖的,却忽的想起有一回他过来秦家散心,寻秦老爹谈天儿,无意中听他提及也要将秦白芹写入族谱中的方伎一例中,可这打头的却不是他老人家,而是家中的这几个小丫头,尤其是最小的那一个。
据说秦白芹从无到有,以及现在的秋提前和春延迟,都是小丫头琢磨出来的……
而被钱运仁正念叨着的小丫头,眼看着吉时将到,眼睛从正呼呼大睡的小猫儿身上挪开,抱着自己塞了一串儿新制铜子儿的新枕头,跟在茴香身边,已是准备入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