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十年八年的了,就是三五十年,怕也丢不下这句话的。
可她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那些个阴不阴阳不阳的闲言碎语的,她揪心的是七甲那宅子里住着的那两个黑心种子。
袁大嫂不知道秦家人知不知道,可她却是知道这两日来街头里巷都已是传遍了。
还是街坊邻里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说是那老货和妖精虽未被拘传问话,只在家中扣了大半日,问了话就被放了出来,照常过日子。
可甚的叫“堂上一点朱,民间千滴血”。
差人上门,岂有好事儿,自古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更别说秦连豹还是犯了案的人。
旧时候还有个词儿,叫甚的“连坐”呢!
何况男人都逃了,那院子里只剩下了妇孺和下人,那些个本就指着陋规常例来发财,靠的就是讹诈老讨生活的弓兵们,还不放心大胆的发财。
甚的各色名目的“跑腿钱”、“酒饭钱”、“开锁钱”、“买放钱”、“宽限钱”,只有他们这些个平头百姓想不到的,没有人说不出的。
这一张口,谁敢不给。
不过听说头先那无知的老货还真以为天老大她老二,差人面前都敢跳出来仗腰子瞪眼睛,撒泼放刁。
倒是那妖精,到底是行院里出来的娼婆,还算知道好歹,忙告饶求情,又大把大把的撒出钱去,才没被那些个弓兵串通一气或是撕破衣裳或是弄点血迹,回去巡检报告贼人武力拒捕,弄张拘票,明堂正道的找人打来洗劫一空。
可饶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后来还是恍惚听说失了好些个财物。
她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了一记,越想越不对,赶忙过来把听到的这些个风言告诉秦家妯娌知道。
又道:“那两个本就是败家的祖宗,成天到晚要了金的又要宝石,要了绸缎又要织金……这会子家都快抄没了,这日子可怎么往下过。”说着还尤不解恨的咒骂了一句,又道:“那妖精岂是靠得住的。”
那样的歪剌骨,甚的事儿做不出来,到时候眼看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卷包一走,那老货怎么着落,还不得落在自家姑奶奶手里!
后悔的不得了,早知道旧年就该狠狠心,让姑奶奶同那贼胎义绝的。
戏文里都说了,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
既是那打摆子得痢疾的业障无情无义不是人,还守着做什么。
现在好了,人都跑了,就算想要和离都找不到人来按手印,那块烂泥巴可就真得巴在手里甩不脱了。
听着袁大嫂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意思,秦家妯娌几个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姚氏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是不是得提醒丈夫一句。
杜氏送了袁大嫂去了隔壁,回来后才咬着牙咒了一句:“姚氏老天爷保佑,叫他倒路在外头就好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妯娌们却俱是知道杜氏骂的到底是谁的。
也知道律例有例:夫外出三年不归,听妻改嫁。
这还是旧年秦连彪一走半年杳无影讯之时,姚氏悄悄同他们说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