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听到趟子手传来的消息,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武人强身锻体,刀头舔血,靠着一身艺业挣个前程,养家湖口。其实,对于直面刀枪也不怎么惧怕,就看谁的功夫高,技艺深。
但是,硬弩和洋枪这东西,就有些作弊,完全是军中利器。一旦被人摆开架式瞄准,很难躲得过去。
硬弩这东西有少量出现,其实不奇怪……武卫军不说烂透了,吃兵饷,喝兵血,买卖军械的事情,已是司空见惯。
硬弩被卖掉一部分挣银子,这事,那些席人贵族军将肯定是做得出来的。
但是,洋枪呢?
“你确定是洋枪?点火的还是不点火的,铁子威力如何?”
吴仲达面色沉重,希望得到不那么糟糕的回答。
“是真正的洋枪,射速极快,不用点火,也没有烟雾。”
射速极快,就很难躲闪;没有烟雾,就找不到伏击点。
趟子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血水,痛苦道:“我在前方探路,见着情形不对,身边兄弟们成片倒下,就跳到了草丛里装死。当时看得清楚,那洋枪可以连发七八粒铁子,打得很远。从百余丈的山头上攻击,准得吓人。”
“柳镖师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杀出去,就被几颗铁子打中,当场身死……袁镖头杀了几个山贼,被赵蛇拦住,受洋枪和硬弩夹攻,身中数创,被生擒活捉,绑在木桩上示威……”
“我听那赵蛇喊话说,是为了报兄弟报仇,若是不交出杀害赵豹的凶手,就要封死源顺出京镖路,来一次抢一次。”
众人齐唰唰的看向张坤。
就说,怎么那鸡公山卧虎寨疯了一般的冲源顺镖银下手,还胆子大到胆敢劫取上京漕银?原来是寻仇的过程之中,误打误撞抢了银子。
祁福林沉声道:“这批漕银,陆续入京,听说是为了补上武卫军的欠下的饷银,抢了他们的东西,卧虎寨也落不个好。不如去武卫右军走一趟,借兵剿贼……”
洪华通却是摇头:“京城军马哪能轻动,人家也不会管我们镖局的死活……甚至,有些人还巴不得看源顺镖局的笑话,从中通风报信。就算花大钱说动武卫军或者巡捕营出城,也很难逮住他们。”
他叹气道:“自古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山贼一旦见到官府出兵,立即离开,等到风声稍弱,又来袭扰我源顺镖队,又该如何是好?”
吴仲达眼睛瞪圆,抽刀在手,冷然道:“莫非,就只能任由他们欺压到头上不成,总镖头如今出门在外,咱们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羊,不如纠集兄弟,杀将出去……”
“湖涂!”
洪华通斥道:“卧虎寨既然有着洋枪在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是与光明教会遍布各地村落城镇的教堂有关系,这点不能不防。大寨主赵鹰早些年就已经练成暗劲,一身鹰形拳刚极返柔,十分难缠,二寨主蛇形枪也是诡秘凶狠,绝非弱者……他们还带着这么多手下,怎么打?就算是打赢了,源顺镖局,又能活下来多少人?”
听到这里,王静雅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就只能任凭他们攻击镖局,伤人杀人不成?还是说,你们想要息事宁人,把自家兄弟交出去,求得卧虎寨的宽宏大量?”
这话一出。
场中数十镖师和趟子手,多数都低垂脑袋,不敢与王静雅对视。
挣钱的买卖抢着干,杀头的生意没人做。
听到对方有洋枪,有强手,手下又众多,说是不心虚那自然是假的。
而且,王总镖头也不在家,主事的祁福林是温和性子,顾虑良多。洪华通主持父武义学日久,像教书先生多过江湖拼杀汉子,稳重为上。
而罗威呢,此时正忙着延医请药,救治自家儿子,没心思理会镖局的事务。
就算那位知道了,估计也是提议把张坤交出去,息了卧虎寨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