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可微怔了一下,这时,油烟机还在身后的头顶上方轰隆隆地运转。
她抬手关上,整个世界立刻安静了不少。
“没有。”在这静谧的,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她的声音也一并放小,“你不用再去处理一下工作吗?”
刚回到家时,易寻就先去了书房,看起来应该还是有不少事要忙的。
听着她的话,他的目光没动,在她的身上定格。
“我喜欢看着你做饭。”易寻轻声说。
周可可呆了呆。
“我……我做饭有什么好看的。”她快快地垂下了脑袋,思绪打着结,却没有妨碍那句话在脑海中反复回味,让她的脸上情不自禁爬了笑。
她羞赧了一会儿,脚往前踏了两步,手中捧着蛋糕走到男人的面前。
头仍然低在那儿不敢正眼看人,手却握了叉子,抬高,将奶油喂到了他的唇边。他垂下睫毛茸茸的眼,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搂近了些,张口吃下。
蛋糕的分量很足,他却没能吃上几口,便拿走了她手里的盘子,托着下巴将她的脸提了起来。
顷刻间,周可可的呼吸里都是芒果和冰奶油的清新香味。
那味道充盈在他们交缠的唇齿,化作极致诱人的甜,勾得她心神荡漾,脚尖一再高高踮起。
缠绵的拥吻过后,两个人头挨着头,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易寻还记得她刚才问了什么,这时便回答了她。
“因为……”他声音低低地道,“感觉很安心。”
“安心吗……”明知道是甜言蜜语,周可可却较了真,捧着他的脸失笑,“易寻你也会有不安心的时候吗?”
她想像不到这种情绪会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生,起码现在的易寻不会,像他这样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应该还没有多少事物是不在掌控范围内的。
而他说:“有的。”
他侧过去挨近她的嘴唇,在含住她之前,他哑声呢喃了一句:“一直都有。”
这顿晚饭,周可可做得乱七八糟,当然都是要怪在易寻身上。
怪他让自己心神不定,魂不守舍,没注意盯着火,把亲子丼里的鸡肉煮得又柴又老,她只吃一口就惭愧地起了身:“我再去做个凉菜。”
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怎么了?”
周可可看到他碗里已经解决将近小半的食物,奇怪地问:“你不觉得它不太好咬吗?”
他摇了头,神情自然地说:“我觉得味道不错。”
“……”周可可重新坐下,又拿起了筷子。
虽然调味没什么问题,她自己也觉得可以凑合吃,但身为对美食有所追求的人,周可可显然是不会满意的,她本以为易寻对此只会更甚。
然而他吃东西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很有食欲,不见半点异样。
像往常一样,周可可这晚做的满满一锅鸡肉盖饭,大部分都是进了易寻的胃。
这让周可可不禁怀疑,是不是无论自己把食物做成什么样放在易寻的面前,他都能没有障碍地尽数吃下。
在她想入非非的时间里,易寻已经把碗筷收拾完毕,然后进了书房。
她挠着头发又发了一会儿呆,也开始了自己的正事。
白天的那个会议虽然是有惊无险地开完了,但她很明确自己要想真的在光华站住脚,差的远远不止一口气。
那些人能被震住,恐怕多半还是因为费律师一通话把他们的阵脚打乱了,以后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周可可也不能再动不动就搬出父亲的名字来,或许一次两次还有用,时间一长,她跟小高总也没了区别。
“还不睡吗?”易寻处理完工作从书房里走过来,时间已经不晚,而周可可还坐在餐桌前,对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长文在看。
她单手支着脑袋,吸了两下鼻子:“还有几个问题没搞懂。”
长时间枯燥工作的眼睛多少有些模糊,周可可按着太阳穴醒醒神,忽然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易寻。
他已从旁边抽来个凳子,在身边坐下:“是哪里不懂?”
周可可思绪有一个瞬间的飘远,她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
放学过后,面馆里的角落,写着作业的小女孩,和吃荞麦冷面的少年。
“不要打扰哥哥吃东西,不会写就先空着,等人家吃完再去问。”爷爷摸着她的小脑袋,然而一转身,那个少年已放了筷子,安静地朝她招了招手。
映像如此深刻,到现在她还能回忆起那只手从指尖到腕骨的弧度,那漂亮的、微凹的修长线条。
易寻的话很少,包括解题的时候也是。
胜在言简意赅,开口就能让人听得明白,她只怪小学的数学题都太简单了,挑不出复杂的来问他,好多听他再说几句。
极其偶然的一次,他才惜字如金般地淡淡说了夸奖的话:“周可可,很聪明。”
那让她后来开心了好多天。
周可可是在梦里回忆起这些事的,她听易寻解释完一个专有名词,等着他翻墙去搜索相关的视频资料的空当,没能抵住睡意的侵袭,歪歪倒倒地伏在桌子上。
易寻侧过头,映入眼帘的女孩那副惨不忍睹的睡相,让他凝神看了很久。
gu903();他将那一脑袋被抓得凌乱的头发抚平,她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