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困意席卷而来,又一次吞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周可可揉着眼睛在洗手间的门前停下,易寻从浴室镜前回过头来:“早。”
他的胡茬刚刮下一半,另一半白色的泡沫被他的脸挡住了视角,映在镜中。
“嗯?”周可可又揉了揉眼,发出了一个疑问的音节。
“怎么?”易寻还顶着一半的泡沫,放下了剃须刀,耐心地看着她。
她走了过去,抬头,也抬了手:“这里。”
她踮起了脚,手触到他的颈侧,像一只小蚂蚁,碰得人心头一痒。
那让他回忆起昨夜,她的鼻尖也是蹭在了这里,一种要命的悸动就在身体里久久盘旋。
易寻侧头看向了镜子。
大概是刚才不小心刮破的。
在他下颌边缘的那个地方,被锋利的刀片拉出了一小块细细的口子,渗出微小的血珠来。
周可可眼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随手一抹,那道血印就几乎在他的脸上隐没不见,转移到了他的指尖。
那个动作看起来竟带着一种邪性般的美感,她瞧得呆呆的,听着他淡淡地说了声:“没事。”
随后,就见到他拿起剃须刀,去刮另一边。
走出洗手间的周可可,迟迟有种回不来神的感觉。
原来,会用那种手动剃刀的男人,不是书里乱写的,真的好迷人。
刀口结了淡淡的痂,那么快。
吃早餐的时候,周可可总忍不住盯着他的脸偷看。
不能怪她,是易寻的下颌线太好看,流畅得如同一笔勾成,折角处如同兰亭集序的临摹碑帖。
而那道褐色的细疤,垂直地竖在那儿,鲜明的两道线条交错,甚至让这种好看多了一份层次感。
偷看了好几次,似乎被他察觉到了。
他放下勺子,偏头过来看她。
“……还好吗?”周可可埋下了脑袋,心虚地询问他手里的食物,“没有太甜吧?”
早餐就给他吃这种冻好的红豆抹茶布丁,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但是时间已经好晚,她担心耽误了他去公司,便问他可不可以吃这个凑合。
那是昨天录vlog时做的,放进冰箱里冻好,要吃的时候只要把红豆舀一点在抹茶布丁上就好。
抹茶微苦,红豆香甜,很合适的口味搭配。
热量也合适血糖低的早晨。
她是吃不了凉的,于是就把红豆沙热了热盛出来,吃起来也不错。
“会觉得苦吗?”周可可没机会尝抹茶的味道,又不放心地问。
易寻吃完一碟,又要了一碟,才打消了她的顾虑。
“晚上回来吃饭吗?”等他站在门前换鞋的时候,她又从房间里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险些没让转角的柜子绊个跟斗。
“慢点。”他脸上少见地慌了一下,等她好不容易站稳后,才定了定神,松下一口气。
他朝她招手:“来这里。”
易寻捏住她的脸颊,那里还有一小块没晕开的润肤霜。
他用指腹替她抹匀了,这润肤霜有一股甜甜的奶味,好像是给小孩子用的。
他不觉笑了:“我下午就回来。”
送走了易寻,周可可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晚餐的菜单。
她躺在沙发上翻了翻附近小菜场更新的今日食材列表,听到门铃响,走过去打开视讯。
“啊,是裴姨呢。”看到屏幕上出现的脸,她本能地惊喜。
对方的反应是眉头一皱:“你这孩子叫我什么?”
“妈妈。”放了人上来,周可可羞愧地把头低下,她到现在都还没习惯改口,老是把人叫错。
从前向往了很久的漂亮阿姨,如今成了自己的婆婆,这是她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裴真只是板着脸吓唬她一句,其实心里根本没在介意,摸了她的头就笑:“乖。”
“我记得您有钥匙呀。”周可可想起上回她是直接开门进来的。
“还给易寻了。”裴真随口一句话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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