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她憋笑:“他秃的,你没看到他没有鬓角?”
“我靠!”蒋星遥跳起来,人都暴躁了:“他这是遗传吗?”
“他爸有头发,不秃。”虞笙憋得肚子疼:“你先别扔,再养养,看能不能长出头发。”
蒋星遥:“……”
万籁俱寂,晨露缭绕。
凌晨五点多时,段昭终于乘出租抵达训练基地,他们这个地方远山环绕,空气绝对无污染,但打车太难了。
他拿着双肩包,翻墙进去,直奔宿舍。
推开门时,杨一喆就醒了:“回来了?贺老师呢?”
“退役了,”段昭放下双肩包,去厕所洗手,声音从里面传出:“昨天没什么事吧?”
“查房,我说你家有急事,”杨一喆忍住惊讶,且先道:“你赶紧想个合适的理由,去找教练吧。”
洗手间里水声停止。
段昭出来,直接从宿舍离开。
教练是个笑面虎,长得不凶,练人练得挺狠,捧着集训名册,眼皮都没抬:“你跟贺昀,名字都划了。”
名册上,段昭位列第一,后面已经有很多被横线划掉的人名,教练在末尾找到贺昀二字,笔尖一拉,毫不留情的划掉。
段昭诚恳认错:“我真有急事,下不为例。”
“你们来时我怎么说的,请假可以,走了就别回来。”教练抬眼瞧他:“何况你还没请假?”
“我错了教练,”段昭态度端正:“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之后是漫长的沉默。
段昭微低着头,等待结果让时间变得难熬。
十多分钟过去。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自嘲的扯嘴角,为自己做最后的申辩:“但我保证,半年内,打破2分11秒。”
2分11秒,是现任国家队员1500米最好成绩。
教练手里的笔尖迟迟没有落下:“去吧,”他叹气,指外面:“跑山,二十公里,早训前跑得回来,跟着练,回不来,收拾东西走人。”
段昭松了口气,转身跑步出去。
这块地方就是山多,离他们最近的那座山,有条环山小路,不通车,从山底跑到山顶再下来,差不多就是二十公里,他们每周都跑,但都是跑半圈下来,十公里。
二十公里是第一次跑。
离早训也只剩一个小时多点,他得快跑,多半圈下来,衣服都湿得贴身上,短刺的头发上全是汗,一滴一滴顺着睫毛流到眼里,他抬手抹了,没掉速度的向前跑。
杨一喆迎上来,陪他跑:“你这不折腾自己玩呢。”
“别跟我,”段昭扯嘴角:“废话。”
“行吧,还十五分钟,”杨一喆催他:“你快点吧,跑起来。”
段昭点点头,牟足劲,加快步伐。
他差三分钟跑回训练馆,教练让杨一喆给他肌肉放松,休息半小时再跟大家训练。
俩人在器械馆,段昭不愿意让杨一喆来,自己拿虞笙给他买的筋膜枪一点点往大腿上按。
杨一喆倒挂在器械上,屋里只有嗡嗡震动声。
“开心吗?”杨一喆打破沉默:“非走这一趟?”
“开心。”段昭拿筋膜枪冲他显摆:“我女朋友给买的,四千多,你有吗?”
“操,”杨一喆骂:“傻美呢,昨天老贺来电话,说你志愿表交了,你这定下来,人不得甩了你?”
人不得甩了你?
甩了你?
段昭耳朵里嗡的一声刺响,皱了皱眉,眼里瞬间空了。
杨一喆从器械上跳下来,手在他眼前晃:“真傻了?四年!异地!你不怕别人撬你墙角?”见他没作声,杨一喆提议:“告诉她吧。”
段昭“啊”了声,手指蹭了蹭筋膜枪,关上:“你要告她,咱俩绝交。”
“行,你死撑着。”杨一喆无语:“咬着牙撑。”
“对啊,我不撑着,我倒下,谁管我?”段昭自嘲道:“我又不像贺老师,像你,有爸妈给我锦上添花,我不得自己挣。”
所以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的,都不敢走错。
十八岁以前,他和虞笙之间的差距,顶多是336分到718分的距离。
可如果他不努力,十八岁以后,他们之间,就是身份、地位、三观的差距,甚至越往后,这个差距就越大。
迟早会让虞笙产生和她妈妈一样的看法,到时,就算她再重感情,也不过是靠拽着他,同情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