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轰轰烈烈十几号人离开了,齐久心里依旧一把火,林染压根儿没看他。

“哎久爷,你真的来了啊!”孙宇拨开人走过来。

他也是一脸伤,黑色羽绒服上还附带了一堆儿脚印,看着特别狼狈。

齐久没理他,只死死盯着同样保持沉默的林染。

“都散了。”林染偏过头去看了眼孙宇。

“诶好。”孙宇应了声赶紧招呼被喊来帮架的兄弟们,“都散了都散了!今天这事就算结了,回头猴哥请吃饭!”

“猴哥说话算数啊!”

“上回请喝酒你他妈还欠着!”

“哎知道知道!回头都给你算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散了场,有个别脸上还带了点儿意犹未尽的神情。

林染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冷着脸看着人走了快一半,才开始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哎林哥林哥!”孙宇赶紧三两步追了上去,“今天谢谢你啊!真他妈够兄弟!”

林染回头看他一眼,眼底都冻成了冰。

孙宇直接就被吓了一哆嗦,转头看见黑着张脸的齐久。

“再让他打次架,我让你跟刚那人做兄弟。”齐久说。

做他妈的猪头兄弟。

“我操,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孙宇没反应过来。

齐久不再说话,追着林染出了巷子。

林染走得很急,想要去推机车才发现左手根本使不上劲儿。

“手给我看看。”齐久伸手。

“我没事,”林染依旧不肯看他,“你回去上班吧。”

“给我看看!”

齐久没压住火,直接把林染手给拉了过来。

“哎九爷我真没事——”

齐久把他衣服的袖角给拉上去,露出一截儿红肿的手腕。

刚才的那些愤怒像一瞬间全给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种难以形容的痛苦感受,像只手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脏。

“你这他妈…哪里算没事?”齐久咬着牙,难受得要说不出话来,“痛不痛?”

“不痛,又不是小孩。”林染把手抽回来,“就是扭了,小事。”

“搁你那儿,多大才算事儿?缺胳膊少腿了算吗?”齐久看着他。

齐久心里闷得不行,林染反倒笑了起来。

“九爷,你想太多了,又不是拍电影,再说…”林染说着偏过头去,看见齐久黑着张脸看着他,“…好吧没有再说。”

“钥匙给我,我载你去医院。”齐久说。

“不去医院了,我伤得不重,家里有药。”林染态度很坚决。

齐久打量了这人一通,确认过林染的确没有受什么大伤,“行吧,我载你回家。”

林染这才把车钥匙给了他。

两人这一路都很沉默,等到了林染家楼下,林染要上楼,齐久依然阴沉着脸色跟在后头。

“你上来?”林染回头看他。

齐久不接话,跟着他爬楼。

林染家的楼道依然漆黑,十二月入了冬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齐久本身就有些儿轻微的夜盲,所以都不知道林染是什么时候突然停下来的。

林染停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弯下腰去亲了他一口。

“别生气了。”林染说。

“那你以后还打架吗?”齐久接着上楼。

林染嘴角破的那道口子蹭着他了,他只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等了好半天,都没能等到林染的回答。

林染弯下腰去,从鞋柜深处把家钥匙给摸出来,开门以后拍开了客厅里的灯。

齐久跟着进屋,回头将门给带上,客厅里已经见不到林染的身影了。

只有六花听见动静,从沙发顶上一跃而下,迈着猫步来到了他附近,有些儿警惕地和他保持了一小段安全距离。

过了十几秒,林染从没亮灯的里屋出来,手里提了个药箱。

他将药箱放在茶几上,从里头把医用双氧水棉签还有乱七八糟的药膏给取出来。

林染的左手扭着了,属于半残废状态,开个瓶盖开了大半天。

齐久看不过去,伸手就把他手里的双氧水瓶给拿了过来,“我帮你。”

林染松了手,安静地任着齐久给他额边儿上的伤口消毒。

这人估计挺受得住疼,脸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齐久甚至开始想他是不是早就习惯了。

“你的手腕…真不去看看?”齐久问。

“不用去,拿冰敷敷就能好。”林染说,“其实就是旧伤,我小时候断过手腕,那以后就总伤手腕。”

“也是因为打架?”齐久将药膏的盖子拧紧。

林染低头看着手腕,隔了很久才应了声“是”。

“为什么打架?”齐久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林染说。

这人明明答应过他不去打架,却偏偏跑去打伤了自己,甚至还微信骗他说自己在上网。

齐久突然想起之前林染手腕上的淤青,他怀疑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林染。

在一起的这三个月里,林染到底打过几次架?

可能都只是不像这次那么严重,没受过什么伤,所以齐久不知道。

齐久都不敢去细想。

“你出了事儿…为什么不跟我说?”齐久问。

“跟不跟你说,都没什么区别吧。”林染合上药箱,笑了笑。

“为什么没有区别?”齐久瞬间怒了,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

“他妈我是路人吗,怎么就没有区别?”

“九爷,”林染站起来,“我就是告诉你了,你能怎样?替我去打架?替我去跟别人拳脚相向?那根本不是你该过的日子!”

“那怎么他妈就是你过的日子了?”齐久跟着起来,没让林染进屋去,“林哥,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把我当什么?”

林染看着他,脸上终于没了笑意,“我把你当男朋友。”

“是,男朋友。”齐久逼自己把火给压下去,“我不乐意有人欺负你,知道吗。”

“那你不用担心,因为根本没人能欺负我,”林染说,“包括你。”

林染说这话的时候,看他的眼神很冷,这种寒意一直蔓延到了他心底。

齐久抬嘴角想笑,但没能笑出来。

林染这人一直习惯和周围人保持一段距离,齐久原本以为自己是那个特殊的,是那个伸个手就能轻易碰到林染的。

然而林染其实还待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玻璃罩子里。

“你是不是特别享受?打架没人能打赢你,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所有人给喝住…”齐久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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