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辉辉,”孙宇一胳膊给赵钱辉搭了上去,“我觉得,就齐久那脸还能看,班上女生都问他要微信呢。”
林染终于从混沌中渐渐有了点儿意识,就听见李言问了句“齐久是谁”。
李言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最怕他们四个聚在一块儿聊学校的事情,完全插不上话来。
“个嚣张的狗逼玩意儿。”赵钱辉答了,他脸上现在还疼着。
“你们怎么这么能磨蹭?”林染冷着声开口,“十分钟的路能走半小时。”
刚刚还你一句我一句的四人瞬间叨不出声了,他们猜不出林染是打哪儿开始恢复清醒的,所以也琢磨不清楚是他们讲的哪个点触了林染的雷区。
但是,林哥生气是很吓人的。
几人沉默不语地绕过小巷子,这一片全是老城区待拆的废楼,冷清得没半个人影。
都快走到旧医院了,赵钱辉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林哥,一会我怎么办啊?”
赵钱辉之前摸的是个没实力没骨气的软球,没想到那男生后头有的是人。还是个特爱讲脸面的,端人不来暗。
“能怎么办?”林染懒懒地看他一眼,“自己惹的事,今天这下你得挨的。”
赵钱辉的脸色瞬间就又青又紫的,孙宇还不怕事的给他吹了声口哨,“林哥不罩你了辉辉,没事,猴哥保护你。”
“滚滚滚。”赵钱辉一条肥手就把瘦成柴的孙宇给推开了,眼神有点焦急地看着林染。
“当初你怎么欺负人家的,今天你挨的时候心里有数。”林染淡淡地说,末了又多补了一句,“我都看着。”
林染的意思是,多了就补回去。
赵钱辉一下子心里就有了底,看林染的小眼神都能放出光来。
“唉哟辉辉。”曹影赶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五人绕过住院楼,远远地就能看到停在树下的三辆摩托车,篮球场上已经有另外五个人在打球了,成舟坐在另一个空球架下抽烟。
“挺准时啊。”成舟站起来,朝林染招个手。
在打球的五个人应声停了下来,朝这边看。
林染第一眼过去,就看见对面耸立着个彩色的鸡窝头。
那鸡窝头慢慢举起手臂,手心朝下,冲他比了个中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划重点:林哥母胎单身
有想抱走的吗(捂脸jpg.)
我听说齐久出门了,
这个城市又这么小,
我是不是该派他来搞点事情了!
第7章
这七彩鸡窝头名叫马巍,名字笔画多得直接能和他的智商成反比。
他以往不在这带混,唯一一次带着自己的小女朋友到老城区的偏僻小巷谈谈情,就不巧碰上了上网出来抽根烟的林染。
马巍打初次见面就看不顺这林染,惯常里一副清高又纤尘不染的样子,偏偏打起架来比狼还凶狠。马巍跟他私下起过几次冲突,然而斗舞斗不过打架又打输,最后连自己的小女朋友都给赔了进去,当着马巍的面向林染告了白。
林染眼见着他朝自己比中指,脸上的表情压根儿没变过。
对面这六人除了成舟全都是马巍那一带混的,看来今天这事儿还是冲着他来的,赵钱辉的事只算是顺带解决。
“今天只打一节,二十分钟的。”成舟低头看一眼表,摸过地上的球,“双方各上五人,我做裁判。”
此言一出,赵钱辉他们几个都露出有点儿惊讶的神情,林染默不作声地蹲下去系紧鞋带。
成舟不上场,这件事其实就好办多了。这说明在这场约球里成舟纯粹只担当牵线人的角色,虽然不清楚是为了卖那马巍便宜还是还人情,但至少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介入这种毫无意义的斗争。
林染不想跟他结什么梁子,他也同样对林染避之不及。
见双方准备就绪,成舟左手托球,将球抛出去后就退到边上,玩起了手机。
孙宇不愧为猴子,蹦起来比马巍要迅速地带过了球,拔腿跑得飞快,勾手将球传给了靠近边线的李言。李言运球过人冲到三分线内,将球举到胸前作出起跳姿势。
对方一位高个儿的见势赶紧跃起要盖,然而李言早已先他一步,将球投了出去——
篮球入筐,掷地有声。
进这一球不过短短数秒,对方几位明显是第一次打配合,跑起位来都心不在焉随心所欲的。
而林染他们恰恰相反。他们五个人怎么说也一块儿看了打了好几年球,彼此一个轻微的手势还有眼角余光的接触,都能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跑位该往哪儿接应。
对方里稍微有点儿技术含量的是位长着流川枫式狐狸眼的家伙,在被林染他们走节奏连着进了两个球后终于扭转局势,单人带球一路跑过了半场。
林染速度很快,人平移过去断球,眼角余光却瞄到了从后头跟上来抢球的马巍,这人的手指上戴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曹影赶紧地朝这边喊了一声,林染当然知道马巍要做什么,人侧过身去躲的时候狐狸眼照旧运着球,像是无意地挡了他的退路。
还真是完美配合。
马巍手指上亮闪闪的那戒指有棱有角,狠狠地往林染手臂上划了一道。
都还没来及痛,血就直接出来了。
“我操/你妈逼!”赵钱辉见状大吼一声,抬手就给了跑过来那狐狸眼一拳。
这一拳够狠,揍得狐狸眼两个鼻孔一起出血。
场上人简直就像是一直在等赵钱辉的这声大吼,这下子都跟岩浆一下子冲破了火山口,这会儿球已经没法打了,眼看着要演变成一触即发的干架。
成舟一个人蹲在边上,叼着烟,像是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勇敢,竟然像战争片里演的那样大喝了一声巍哥,隔着小半个场掷炸/药包似的,给这边隔空掷过来一根旧棒球棍。
马巍个傻子都没来及回头看,那棒球棍简直就是冲着他后脑勺来。
这群人都他妈疯了。
林染沉着一张脸,膝盖毫不犹豫地撞在马巍腹部,把他整个人给踢弯了下去。
他自己来不及躲,抬手硬生生用手臂把棒球棍给挡了回去。
幸好是木做的,但真他妈疼。
棒球棍摔出去,直滚到了一双鞋边上。
齐久从李秀兰家出来以后,毫无目的地四处瞎走走。
这个小城市分新老城区,正好由一条窄窄的江水相隔。
齐久到这儿一周半,几乎把新城区这边该转的都转遍了,索性沿着桥往老城区走。
心里燥得很,这会儿想给陈申发条短信,都觉得特矫情恶心。
齐久走得很快,他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是要去哪儿,心里头压着的那团气怎么也喘不顺,张了嘴又发不出半点儿声来。
到这会儿没处发泄,只能闷着,情绪填满了就都压进罐子里,一遍一遍把开口给封严实了。
老城区有一小片全是待拆的老建筑,从这些阴森又没半点儿人烟的建筑间穿过,简直就像走在废墟里头。
齐久觉得,自己跟丧尸屠城后的幸存者似的,按剧本写指不定得在这儿过上一辈子。
等他闷着一口气在这片废楼周边绕了好几圈,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没事儿,高德永远是人最忠诚的伙伴。齐久满不在意地从兜里头摸出手机。
操。
手机没电。
...也没事儿,他能分清东南西北,随便转转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就这么硬是把操他妈差点儿就涌出来的眼泪给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