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窗扇上倒映出的人影,赵芙蕖心里仍是怕事情败露,苍白着一张脸,说:
“你今日来到延庆宫中,到底有什么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问,但赵芙蕖眼中却已经透露出淡淡的不耐之色,只不过耶律才是个粗人,对女人的心思了解的并不算深,所以也没看出来。
“也没什么事。”
“若是没事的话,你就先去查查君筱,总在延庆宫中待着,要是那些宫女们走漏了风声,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一边说着,赵芙蕖抬头扫了耶律才一眼,神情中透出几分妩媚与羞恼,说不出的诱人。
即使赵芙蕖刚刚生下了一位小皇子,也无损她的美貌,毕竟赵芙蕖跟秦妙一般,今年不过十九罢了,胜在年轻,就好像刚刚绽放的花朵一般,无需太多陪衬,就已经足够美了。
耶律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女人脸上露出笑来,否认道:“将军这是在说什么话我怎会不愿见着您”
就算被耶律才一语道破了心思,赵芙蕖也不会承认,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对她而言还有很大用处,可不能直接将人得罪了。
听到这话,耶律才心里仍是有些别扭,但他却不知别扭在何处,用力捏住女人的手腕,耶律才语气中带着威胁,道:
“你乖乖呆在延庆宫里,别惹事,记住了吗”
赵芙蕖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抿着唇点头。道:
“你放心,我正坐着月子,又哪里有精力惹事再者说来,延庆宫中的宫女全都是你的人,派人盯着我,难道还不够吗”
之前赵芙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延庆宫的宫女,就是因为她们全都忠于耶律才,根本不能为她所用。
耶律才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寝殿。
看着男人的背影,赵芙蕖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也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
等到耶律才走到庭院中。皂靴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时,端着燕窝的齐君筱正好从小厨房绕了出来,差不点撞着耶律才。
说起来也十分巧合,耶律才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与元琛的疤痕位置一样,赵芙蕖看着,不由愣住了。
耶律才看到女人半长不短的头发,就知道这个宫女是君筱,毕竟在延庆宫中,只有她一个人是这幅模样。
感受到男人身上摄人的气势,齐君筱身子轻轻颤抖着。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道:
“奴婢给您请安了。”
齐君筱并不知道耶律才的身份,她心里十分好奇,瞧着这男人的脚步,应该是从寝殿里走出来的,宜妃是个汉女,与这个辽国贵族能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男女之间的私情
“起来吧。”
耶律才看也不看齐君筱半眼,反正在他眼里,这个宫女根本活不了多久,他跟一个将死之人,自然没必要计较太多。
离开皇宫之后,耶律才回到自己的将军府。心里头还记挂的赵芙蕖的话,派出了最为得力的手下,让他却查君筱的身份。
那身材高大的侍卫也不明白主子为何会这么看重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过将军的吩咐,侍卫也不会违拗,只能乖乖的去查。
等到了夜里,侍卫回到将军府,半跪在地上,道:
“将军,下官去查了一番,发现互市那处根本没有一个叫君筱的女子,只有齐君筱。”
耶律才眼中划过一丝精光,他没想到那个小小的宫女,看着十分不起眼,竟然真的是个不简单的。
“齐君筱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出来将军可能不信,这个女人竟然是元琛的妹妹”
一边说着,侍卫一张黝黑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刚查到这个消息时,他本身也是不信的,但元琛的妹妹的确被流放到了关外,而且君筱与齐君筱只差了一个字,定然就是这个女人。
“元琛的妹妹又怎会到关外来”
侍卫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齐君筱虽然是元琛的妹妹,但却并无半点儿血缘关系,之前因为伤了长辈,被判流放两千里,这才到了关外。”
“这么说来,元琛根本不在乎这个妹妹,也没什么用处。”
耶律才脸上露出一丝鄙夷,显然是瞧不上一个小小的汉女。
“并非如此,虽说元琛与齐君筱并不亲密,但元琛的母亲却极为喜欢她,当成亲女儿看待。”
“是吗”耶律才来了兴趣。
“听说齐君筱是元琛的母亲一手带大的,两人相处了十多年,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耶律才点了点头,示意那个侍卫下去,等到了第二日,耶律才又入宫了,站在赵芙蕖面前,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君筱的身份当真不同寻常,她名为齐君筱,是元琛的妹妹。”
身为晋国人,赵芙蕖自然不会不知道元琛是谁,她脸上带着惊诧之色,问:
“此话当真”
“我又何必骗你,齐君筱与元琛的关系并不算好,因为打伤了长辈,被流放两千里,所以才会沦落到此处。”
赵芙蕖点了点头,又问:
“既然如此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置齐君筱”
耶律才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捏住了赵芙蕖的下颚,道:
“你不是想让她伺候陛下吗那就随了你的心愿,物尽其用可好”
“之后呢”
耶律才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赵芙蕖微微拧起秀眉,知道从耶律才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有这功夫。还不如旁敲侧击,从齐君筱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对了,陛下今日醒来了,你可知道”
老皇帝昏迷了一天一夜,今日刚刚醒来,就派人将小皇子抱了去,看了一眼,又赏赐了赵芙蕖无数金银财宝,让宫中其他妃嫔一个个都嫉妒的红了眼。
“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会不知你一个女人,朝堂上的事情不用你多操心,只要你乖乖的让老子操。我就能保住你跟你儿子的性命,管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男人粗粝的掌心就轻轻磨蹭着女人细腻的皮肤,赵芙蕖低垂着眼,面上粉黛未施,艳丽之色褪去不少,看着反倒透出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乖乖的点了点头,赵芙蕖眼中盈着水光,声音之中带着哽咽,道:
“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说的话,我何时没听过不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妓。将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我忘了,到了那时,也不知今日的誓言还作不作数。”
说着,女人便依偎在耶律才怀里,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的柔弱之色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下摄人的冷意。
听到这话,耶律才鹰眸中流露出一丝心疼,搂着女人细腰的手微微紧了紧。
“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一言九鼎,我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赵芙蕖抬起头,看见了耶律才的神色,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
等到耶律才离开之后,赵芙蕖靠在软枕上,拨弄着细软的墨发,眼中闪过算计之色。
她原本并不算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在这险象环生的辽宫中呆的久了,城府也变的深了起来,自然不会看不出耶律才对她的心思。
说来也是可笑的很,明明是耶律才自己将她置于军妓的狼狈处境,现在竟然反过来心疼起了她,这男人的心思还真是易变的很。
只听吱嘎一声,雕花木门被人推了开,齐君筱端着铜盆走了进来,道:
“娘娘,让奴婢帮您擦擦身子可好”
女子在坐月子时,不能受风也不能洗澡,但赵芙蕖实在是受不住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就日日拿湿布将身子擦上一遍,虽说擦不了太干净,但到底聊胜于无,总比在这发臭一个月要来得好。
赵芙蕖点了点头,将身上的外衫给脱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脊背。
因为之前养胎的缘故。赵芙蕖比往日做姑娘时丰盈了许多,不过她本身就长得高挑,现在也不显胖,反而因为胸脯鼓鼓胀胀的,更是窈窕动人。
齐君筱仔仔细细地用温水给赵芙蕖擦身,赵芙蕖闭目养神,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君筱,你之前说是你嫂嫂将你送到庵堂中出家的,难道你哥哥就没有教训她”
“哥哥满心满眼都只有嫂子一个人,又哪里会管我这个妹妹呢”
齐君筱苦笑一声,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愤恨之色。
“那你的嫂子一定是生的国色天香,否则又怎会将你哥哥迷成这幅模样”
元琛能大败辽军。本身定是难得的将才,赵芙蕖虽说从未见过元琛真容,但也知道,能让这种男人看上的女子,一定是难得的美人。
“那秦妙可不是难得的美人吗说不定是狐狸精转世,才能将我哥哥迷成这幅模样”
听到“秦妙”二字,赵芙蕖猛然睁开眼,死死盯着齐君筱,好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