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这天,李令月停课了,因为薛淑清家里临时有事儿,而她,也有事儿。
周坤训练效果很好,今天,她去接他到孙宅。
“这个人还真和你说的一样,短短几天时间,就完成了我交给他的所有任务,你这个美人计用得很成功呀。”
车上,孙信钰笑着感叹道。
李令月淡淡笑了笑,不算是她的功劳,只有被碾入尘埃中的人,才会明白光明的重要。
更何况,那个男人身上不只是背负了他一个人的命运,还有他那可怜的妹妹。
孙信钰聘请了顶尖治疗癌症的医生,已经确定了,那个才十八岁的少女,已经没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拖着她的命,可是在李令月看来,对于一个癌症患者来说,多活一天,就是多受罪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受着体内癌细胞地扩散
等死是这世上,最残忍的酷刑。
可是,那个女孩在安乐死和等死之间,选择了等死。
李令月明白她的选择,她只有周坤一个人,而周坤,何尝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如今只有一个人能活着,那种痛苦,无法言说。
“姗姗今天如何”李令月淡淡地问了一句。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孙信钰也停住了话,面色肃然。
无辜的生命逝去,还是让这个刚刚毕业的军人心情沉重。
孙信钰念的是军校,是李令月回家之前毕业的。
如今在家闲着,可是,他是特种兵,随时都有可能启程前往各个国家,完成那随时都有可能丢命的工作。
“刚刚接到周坤的电话,他似乎很高兴,今天姗姗精神也很好,他们都很想看到你,说要给你磕头,谢谢你给他们新生。”
精神很好。
李令月脑袋里冒出四个字:回光返照。
“一周,还是只坚持了一周。”
孙信钰点了点头:“如果我们的人那天去晚一会儿,姗姗就已经死了。”
是呀,贫民窟那个地方是弱肉强食,周坤为了给姗姗找东西,被人打得半死,躺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而姗姗那个时候,还发着烧。
癌细胞,让她活着的每一秒,都像偷来的。
就在他们说话这会儿空档,车就抵达了孙信钰为他们临时找的地方。
虽说是临时找的地方,可是这里也是一幢别墅,是早年孙家的人住的地方。
车子驶进里面,还没下车,李令月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周坤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姗姗
她打开车门,走下了车,然后缓缓走向他们。
今天她穿了一席红色曳地长裙,化了淡妆,面色清淡,头发早就在薛淑清的建议下,恢复了黑色,挽了一个圈,露出修长的脖子,手上拿着新款的包包,整个人如高贵的女王。
周坤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姗姗也是如此,可是看着这样光彩夺人的李令月,两人都自卑地低下了头。
他们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周坤,姗姗,你们好,我是李令月。”在离他们两步远的位置,李令月驻住了脚步,嘴角掀起弧度,面色一下子从清冷转变为温和,红色的唇脂映衬着她的肌肤雪白,闪着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