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炎绪想问问他和那个陆川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刚开口就被唐时打断了。
“没有‘你们’之说,我是我,他是他。”唐时语气冷淡,不想谈有关陆川的任何事,他就是个人渣。
炎绪只好不问了,枪声越来越近,离得近了还能听见男人猖狂的哈哈大笑声,伴随着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尖叫声,唐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样的事他在上一世见的多了,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难以存活,不单单是异族太过凶残,还有人性的污浊腐烂。
在律法失去了约束力,在长期受到压迫的普通人突然得到了强大的力量,或者原本就邪恶残忍的人得到了力量,还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就算无冤无仇凌虐比自己弱的人,也能让他们感觉到高高在上被人恐惧着敬畏着的虚荣,看着弱小的人苦苦哀求自己,那种扭曲的自豪感,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灭绝人性。
末世半年多来,炎绪对这样的事显然也已经有了免疫力,唐时瞧了他一眼,见他仍然沉着的开车,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看来也被打磨出来了。
事情正如唐时猜测的那样,不是异族袭击人,而是人类在自己为难人类。
一辆明显改装过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几个男人把一辆大巴车团团围住,大巴车上坐着的都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此刻已经乱作一团的,都尖叫着挤到大巴车的过道上,不敢靠近车窗,大巴车的车窗玻璃全部碎裂,一个窗口上还挂着一个人的尸体,应该是被一枪爆头,血顺着车壁往下流,不停的往下滴,地面上还躺着两具尸体,都是男生。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肩膀上扛着一支步枪,兴奋的大喊大叫,像只发疯的野狗,脚底还踩着一个人正在不停的挣扎,“兄弟们!男人全部杀掉,女人留下,等爽够了随你们是卖是杀!”
男人这话喊完,单手拿着步枪,枪口垂下,塞进踩在脚下的男生嘴里,悠然的开了一枪。
枪声一响,立刻得到其他人的欢呼响应,纷纷举枪瞄准大巴车上的学生,学生们再次尖叫着呼救,虽然知道在这样的荒野里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但他们还是本能的希望被救赎。
唐时又看了炎绪一眼,果然见他双目赤红,显然被气得不轻,一脚踩下刹车,唐时被晃得险些一脑袋磕挡风玻璃上,炎绪已经风一样的旋出了驾驶室,几个跳跃就到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身侧,大剑一挥,直接砍了他持枪的手臂。
“啊——!”
男人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突然断掉的手臂,血像下雨一样喷洒出来,满眼惊恐的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
男人的同伙一听叫声,全都调转枪口瞄准了突然出现的人,他们暗暗心惊,连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的也不知道。炎绪单手持着大剑,剑尖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其他人一见他手中的大剑,惊讶道:“是觉醒者!”
断臂男人早已痛得神志不清了,他的同伴惊慌道:“小子,劝你不要乱来,我们是岐县聚集地麟帮的人,你如果动了我们的人,麟帮全帮上下都不会放过你。”
另一个人却没有这么好说话,不声不响先对炎绪开了一枪,好在天色已经晚了,视线不太好,那人也不敢托大爆炎绪头,一枪打在炎绪的胸口上,枪响声再次引来车上学生的尖叫。
炎绪受了一枪,站立不动,开枪的人知道自己打中了,嚣张的哈哈大笑,“小子,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撒泡尿照……照……”
那人的声音渐渐小下来,最后消散在夜幕中,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炎绪,他们都看到了,刚刚那一枪确实击中了,可这人居然安然无恙,连动一下也没有,是在硬撑还是他穿了护甲?
“我都说多少遍了,遇到这样的人直接杀掉,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一个散漫带着点不屑和嘲讽的声音传来,一个相貌清丽俊秀的年轻男人慢步过来,仿佛是晚饭后的散步,和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人,有人怒喝,“你是什么人?!”
唐时漫不经心道:“我是什么人,死人没资格知道。”
“你说什么?!你这个狗杂……”
唐时的身形突然动了,在几人当中游走,所过之处必有人倒下。杀完人,唐时习惯性的甩了下虫螯上沾着的血迹,缓缓勾起嘴角,仿佛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大巴车外,除了唐时和炎绪,已经没有站立的人了,全都被一击割喉,死的不能再死了。
炎绪皱眉,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唐时的眼睛,语气略带嘲讽的笑道:“怎么了炎少校,看见我杀人你不舒服?”
炎绪确实不舒服,他能直视唐时毫不犹豫的击杀异族,却没有办法看着唐时以同样果断的手段杀掉人类。如果唐时还被亡灵镰刀影响而嗜杀,至少还能把责任归咎于亡灵镰刀,可是现在唐时明明没有受到影响,还能这么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杀掉这些人,这让炎绪怎能舒服?
炎绪不是说这些人不该杀,而是看不惯唐时这种云淡风轻的杀人方式,这样会让他觉得人命在唐时眼中,轻贱的像一根稻草。
唐时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少爷,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大学生,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四年前他见到的零唐时还不是这样的,他到底怎么了?
第95章你爱的不是我
炎绪神情复杂的看着唐时,唐时道:“这个人你想留下吃晚饭吗?”
炎绪看了眼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男人,如此恶人,留他不得,却不等他动手,唐时已经替他代劳了,手段利落,一虫螯砍下那人的脑袋,鲜血犹如倒地的罐子,迅速浸染周边的土地。
车上的人都看到他们杀人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在没确定是不是真的安全的情况下,没人敢轻举妄动。
炎绪收了冰火魔心剑,对大巴车上的人说:“车还能开吗?能的话就跟过来,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又是枪声又是浓重的血腥味,异族很快就会围拢过来,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
炎绪说完,转身往回走,顺便拽住唐时的胳膊拉走。
“哎哎,就算生气也别以这种方式发泄呀,好歹我有手有脚,被你这样拖着多难看。”
“闭嘴!”炎绪低喝一声,继续闷头赶路。
“呵。”唐时轻笑一声,“真生气了?你生气也要有个理由,如果你真看不惯我杀人,那么我问你,我杀他们有没有错?他们该不该杀?”
炎绪拉开车门,粗暴的把唐时扔进去,又“砰”的一声关上,再快步走回驾驶位,开车离开。
他故意放慢速度,好让后面的那辆破损的大巴车跟上来,那些学生还算有良心,等他们走后,有几个大着胆子的学生跑下车,把被杀害的同学尸体又抬回车上,估计是不想被野兽吃掉。
唐时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嗤笑一声,“多此一举。”
“你闭嘴!”炎绪突然爆发了,唐时被他吼得一愣,转脸看他,炎绪就像头极力忍怒的獅子,咻咻直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面,没有看唐时,却大声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善良单纯开朗活泼的唐时到哪里去了,你一点也不像他!”
唐时沉默了一下,笑道:“以前的唐时已经死了。”
这是实话,千真万确,那个唐时确实已经死了,只不过上天垂怜,让他又重新活过一遍。
炎绪愤怒的锤了一下方向盘,对唐时这种烂大街的解释很不满意,殊不知,唐时说的话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