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之并未点这道菜,往后厨方向扫了一眼,沉吟片刻,“我不题字,也不作画,今日只是过来品尝佳肴。”
也不知那温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
张立冬不认得杜画圣,听他这话,便知这其中有误会,这位公子定是什么大人物,不然大小姐也不会特地留他。
他正想顺着说下去,再编个理由,突然见旁边一桌的客人腾地一声站起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这是什么?你们香满楼就拿这肮脏的茶婆子给客人下菜?”
只见那人手上捏了只一寸长的棕黑色茶婆子,带了毛刺的长肢还往下淌着白色的汤水。
细细一瞧,茶婆子的六条腿还缺了一条。
离得近的几桌客人当即放下筷子,心想着那条腿不知是在其他人的汤羹里,还是进了某个食客的肚子,胃里便一阵翻腾。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点情节,杜画圣是温如月前未婚夫的表兄(
第40章
“前几日用过这的吃食便闹了一宿的肚子,我还以为是自己误食了别的东西,现在才知道,是你们香满楼的东西不干净!”
那青衫男子举着滴着汤水的茶婆子晃了一圈,让其他几桌都看清楚了,才往桌上一扔,“今日老子就要找你们东家要个说法!”
张立冬站出来细细瞧了一眼这人,“这位客官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那人一把将张立冬扫开,“别碍着道,让你们东家出来说话。”
张立冬原本腿脚就不方便,被他这么一扫,直接摔在地上。
旁边的人皆都冷漠看着。
“这位客官今日的账便免了。”
温如月撩起后厨的门帘,说完这句,上前将张立冬扶了起来。
“你想免了这一桌饭钱就此作数?没门。”
那人气大声粗,梗着脖子上前指着温如月的鼻尖,“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
温如月皱着眉闭了闭眼,脚步正要往后挪,又生生忍住了,硬着头皮抬眼看他,“我话还没说完,这桌饭钱免了,但我们要报官。”
“你少吓唬人!你们官商勾结,官府也是站你们这边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吃了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转身冲其他食客扬了扬手,“诸位,这就是这些商人的嘴脸,明明是他们的东西有问题,还拿报官吓唬我们,我们平头百姓只有被欺压的份呐!以后谁还敢来这吃饭?”
有几人附和了几句,带得整个大堂闹哄哄,都在议论这香满楼不地道。
温如月偏头看向张立冬,“去报官。”
“不许去!”几名食客将门堵上了,倒跟闹事这位默契十足。
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群分了一条道出来,一华衫公子挤了进来。
“诸位让一让,鄙人乃温家的大少爷,温璧,此事交给我处理便好。”
温璧挤进香满楼,来到大堂正中,看着青衫男子温和地笑了笑,“这位客官饭钱就免了,一会儿再找账房支几两银子,就当是看郎中和买补药的钱。”
青衫男子收敛了一些,拢着袖子往旁边一站,“这还差不多。”
温璧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我妹妹是第一次打理酒楼,没什么经验,还请海涵。诸位放心,待温某向父亲禀明此事,今后换了温某过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放你的狗屁!”
崔小宛从外边进来,身边还跟了个郑光远。
“你这狗东西连自己妹妹都陷害,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信了你才是有鬼了。”
温璧看看崔小宛旁边的人,阴沉了脸。
郑光远垂着头缩着脖子,也不敢直视温璧,“前几日郑某在这闹事,谎称与温大小姐有私情,也是听了温公子的吩咐。”
“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温璧背着手,挺着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郑光远深吸口气,也是豁出去了,“温公子给我的银钱还有温府的印记!他说只要我让温如月名声扫地,把香满楼闹得开不下去,便将剩余的十两银子给我。”
温璧吃不准郑光远的银钱花出去了没,听到这,声音有点虚,“有我温府的印记便是我温璧指使的了?谁知道那银钱是谁给你的……”
郑光远说完两句,便缩到一边了。崔将军也就交待了这两句而已。
崔小宛瞥了一眼闹事的青衫公子,“今日茶婆子这事,明显也是温璧一手策划的。”
温璧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污蔑我们香满楼的客人!”
杜行之坐在一边看了许久,心里觉得乏味,这种高门大户的内斗,他也见过不少了。
他背起画囊,正要离开,余光又瞥到温如月,斯斯文文一个小娘子,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毫不瑟缩,只是手指捏得泛白,若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又转回身,淡淡道:“我瞧见了,是这位青衫公子将茶婆子扔进了汤里。”
青衫男子当即往杜行之的方向跨了几步,“你胡说八道什么?血口喷人!”
“我也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