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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萧府的马车一到了书院前,萧阮便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萧亦珩慌忙地跟着下来了:“二……二弟,你小心些,要是伤到了哪里,祖母可要唯我是问的。”

萧阮抿着唇笑了:“大哥,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纸糊的。”

萧亦珩瞧了一眼妹妹,只见她面如冠玉、身姿隽挺,一头青丝用墨玉簪子束起,五官被不着痕迹地化过了,多了些棱角,少了点柔美;原本娇小的肩膀上垫了点东西,月白色长衫穿在身上也不觉得羸弱,反倒有一种别致的风流姿态,若不是身高略矮了些,这走在大街上,只怕要迷了一些姑娘们的眼。

萧亦珩哭笑不得:“你这是驾轻就熟啊,在江南的时候也这样出去?”

萧阮连忙凑到他耳边小声告饶:“大哥千万不可在父亲、母亲面前提起,要不然我的耳朵只怕要被念叨得生茧。”

萧亦珩心软了:“行行行,我知道。”

两人说说笑笑往里走去,一路碰见了好几个萧亦珩的同窗。

“亦珩,今儿来晚了。”

“这位瞧着眼生,是哪家的公子?”

萧亦珩一一介绍了过去:“这是我家江南来的远亲。”

萧阮拱手致意:“诸位哥哥们好,鄙姓萧,名尔沅,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尔,沅芷澧兰的沅。早就听闻一霄书院的大名,今日特意过来长长见识,还请哥哥们多多指正。”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一字一句依然有种脆生生的动听感觉,幸好,这个年纪尚未变声也属正常,也无人生疑。

几个哥哥都是萧亦珩交好的,年轻人聊上几句话就熟了,一起簇拥着萧阮和萧亦珩进了平水斋。

平水斋是书院最高等级的学堂,学子们大多都是世家贵族中的佼佼者,看上去十六七八岁的年纪,即将参加在四月底举行的春闱。

世家贵族虽然有五花八门的入仕途径,但从科举入仕是最为正统的,也容易得到天子和百官的认可和青睐,因此,书院的学位一席难求。

萧阮坐在了后排的空位上,萧亦珩则在左前方,朝着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忽然,萧阮的眼前一亮:有人从前门缓步而入,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那姿态隽挺风流,仿佛谪仙一般。

萧阮屏住了呼吸。

她平生最喜欢的就是斯文温雅的男子,前世会上了周卫熹的当,也是因为周卫熹无论从外貌还是言谈举止上都很合她的喜好,再加上皇后待她的确很好,因此,她一直将周卫熹视为良人。

眼前这位男子也就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比起周卫熹来,更加萧萧肃肃、霞姿月韵,乍一入眼,她的心口猛然间怦怦乱跳了起来。

年轻人进门之后退了一步,恭立在了门前;随后,说笑声传来,几位师长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书院的院长一鹤居士白飞帛。

学子们齐声问好,白飞帛微笑着示意那年轻人过来:“这位便是你们新来的同窗,宁国公家的小公子慕呈青。”

慕呈青鞠躬行礼,随后由白飞帛领到了后面,在萧阮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萧阮脑中“嗡”的一声,下意识地就偏过了脸去。

这人前世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名字却如雷贯耳。

启元十九年的新科状元,最为风流倜傥、恃才傲物的京城第一才子。

作者有话要说:慕大才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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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日是书院例行书辩的日子,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春闱了,该学的都已经学过了,书辩便是让学子们引据用典、活学活用的方法。

一周前,学子们选择好辩题的方向,写好一篇文章,然后在课堂上轮番阐述自己的观点,最后在规定的时间内舌战。此种方法自古以来就有,先帝在位时开始风行,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很多文人墨客都以参加过正式的书辩为荣,若是能以一己之身舌战群儒,那就是值得一提的谈资。先帝也曾开过书辩,请来了当朝的大儒、学士辩论,帝王的这一举动导致了大乾的学风开放,很多学派都好像雨后的春笋纷纷冒出了头。

白飞帛今日的辩题是个经典的辩题,自古之来就有各种士人争论不休:齐宣王和颜斶之辩,君王贵亦或贤士贵乎?

学堂中的学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上了。

慕呈青选择了“贤士贵”,他的神态矜傲、言辞犀利,引据用典侃侃而言,把和他对峙的学子们一一斩落马下,到了最后,只有萧亦珩一人还在和他你来我往地抗衡。

眼前的人风姿翩翩,萧阮看着看着,有些恍惚了起来。

说起来,慕呈青还和她有些渊源。此人是在江南长大的,也是师从临安居士,算起来和她是师兄妹的关系。她拜临安居士为师时,慕呈青刚刚入京,两人并未碰过面。

慕呈青样貌文采均属一流,但在出身上却有个他无法控制的污点:他是宁国公世子的外室子。宁国公家阴盛阳衰,生出来的都是姑娘家,不得已之下,只好掩人耳目地把他从江南找了回来,记在了嫡母的名下,对外只说是因为八字不合寄养在外,成年了才领了回来。

宁国公世子和梅贵妃是兄妹,再加之慕呈青才华横溢,因此很得启元帝的欢心,高中状元之后曾经委以重任,入了翰林院,正值前途一片大好之际,他被人引诱着和一名有夫之妇有染,被人当场捉奸在场,名声尽毁,彻底失了帝心。

后来梅贵妃膝下的三皇子牵扯进了一桩陷害太子的大案,宁国公府受牵连下狱,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慕呈青也被流放到了秦中,在启元二十一年末加入了秦中叛军,不久便成为了叛军的头领之一,在他的出谋划策之下,叛军所向披靡,扫平了秦中一带,引起大乾朝野的恐慌。

启元二十二年,叛军和前往平叛的萧亦珩、周卫熹狭路相逢,一场大战后,周卫熹贪功冒进,萧亦珩为了救他中箭而亡。

仔细一想,育王寺中的那场大火,说不定也和慕呈青有关。慕呈青虽然是个文人,但用兵诡异,常常出人意料,他和太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说不准就剑走偏锋,派人入京来刺杀周卫熹了。

对于这位曾经惊才绝艳的贵公子,萧阮的心情很复杂。

一开始很是愧疚。萧亦珩和慕呈青素有罅隙,一直拿着他外室子的身份冷嘲热讽,以至于慕呈青摆脱不了外室子的阴影,在京城中几乎没有什么好友,独来独往;而慕呈青和那位有夫之妇有染的事情,则是周卫熹设计的,事情过去很久之后,她偶然听到周卫熹和心腹的对话才知道,当时,周卫熹以她的名义给慕呈青送了口信,才把慕呈青引入了出事的地点。

为此,她愧疚不已,在慕呈青流放出京的时候,她曾暗中托人送了银两和衣食,盼着慕呈青能熬过这一段苦日子,日后能在朝堂东山再起。

然而后来事情的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萧亦珩死在了平叛之战,消息传来,萧家阖府上下悲痛无比,她恨透了慕呈青,盼着哪日慕呈青伏诛,为兄长报仇。

现在,慕呈青就在她面前,她却忽然没有了从前那种情绪。

仔细想来,无论是慕呈青还是萧亦珩,都是周卫熹手中的牺牲品罢了,这一世,不要再为周卫熹所用,然后让家人离这些手段狠辣的枭雄们远一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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