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雪山,雾锁皇家寒寺。
更深人静,一盏孤灯独亮。床上身穿睡寝衣的女子倏地坐起。
噩梦初醒,额发贴脸,薄薄的绢衣湿透,柔弱地贴着玲珑有致的身子。
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惊恐得环目四顾。
寥寥几声虫鸣透过白纸窗,便是一室的寂静,表明刚才不过是噩梦一场。
她面有戚色,扶了扶秀发,长叹一声,懒懒倒靠床头。
梦中,她被两个黄袍软甲武士拖到午门,被判以腰斩
她浑身浸在血水之中,看着血淋淋的下半身离她远远的,如入地狱。
然而,她却奇怪的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是,心碎了一地。
都说梦由心生,可自己白日分明从没想到过那可怕的一幕。
五年前。清华中学的课堂一梦,正读初一的她魂穿到天朝三百八十年一户农家十岁的女儿身上。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刚看一眼守在病床前好似父母的农妇与汉子,未及说话,山崩地裂,大雪夹杂着沙石覆来。
大灾过后,大地一片死寂,一俊美华衣男子迎风雪向她走来。
他肤若雪白,雪地相映锦衣,紫色氅衣袍角在寒风中飞起跌落,美得极至,美得惊心。她在心里惊呼世间竟有如此俊美妖孽的男子。
他冰冷的指头轻抬她下颌,眼底立现一缕讶色。美目微眯,眉舒眉展,一把拉起了她。
虽然搂着她的人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只有风度,但她知道,她得救了
深藏在心底的往事一下子涌出来,嗓子突然有些发痒。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朱红漆门轻轻地被叩响。女子扭头,眼底一片讶色,“谁”
“天香公主还没睡吧”
听声音是梨花寺主持若空。是个身材高大魁梧,一脸正气的老和尚。
来寺几日了,若说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是那老僧。
女子拢了拢衣领,未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想了想,泉水滴落玉石的音律,让人如沐春风,“住持大师请进”
朱红门的木门吱呀一声轻轻地被推开,一股寒风灌进,回旋打转。
一出家一居士、一海青色衣一白衣的一老一少鱼贯进入。
门关上之际,前头的老僧悦色慈善地道:“天香公主寒寺简陋,想来怕是做噩梦了吧”
姬玉萝揉着湖蓝色洗得发白的被子,望着窗户出神,似在静听虫鸣,“这两日的大雪好似五年前一样”
“二月底三月了。这雪来得突然,大得出奇,正如公主所言,与五年前一样。”老僧也扭头望向窗户。
“住持大师五年前一劫后,我活得心中忐忑。不知有何术可解”姬玉萝眸光轻移,已没有之前的平静,锁住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