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我和大哥都会注意着的,你只管在家陪母亲算账就好。”席元坤道,“偌大一个席府,要母亲忙的事情还很多,你这六个月便多陪陪母亲,省得以后想见也见不着了。”

“想见自然是见得着的。”席向晚笑了笑,心道她和宁端是假定亲,之后势必两人都会心照不宣地解除婚约,只要皇帝已经不是现在的皇帝,赐婚圣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席向晚这话听在席元坤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摇头不赞同道,“阿晚,宁端还没下聘礼,你已经向着他说话了,这样可不行。”

“我怎么就……”席向晚惊讶一瞬,连连摆手,“我不和你争这个,明日我便出门去——”

“见宁端?”

“去巡铺子!”席向晚佯怒地瞪他一眼。

原先大房只需要管着自己名下的各路商铺良田等等,可现在席存林成了武晋侯,更多的生意到了王氏的手里需要管理,她没什么经验,一时间忙得有些焦头烂额,好在有掌管樊家多年的席向晚在一旁帮忙才没乱了套。

因此,席向晚这日是真出门去看看新接手铺子的,只不过……她都出了门了,便到都察院走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于是席向晚一大早陪王氏用完早饭便着一身素色衣裳出了门,浑身上下几乎没戴首饰,坐在马车中随意挑了几个铺子走访,做生意的都是人精,知道席府如今变了天,自然也跟着见风使舵,没有一个嘴里不说好话的。

只要这些人好好干手上的活,别出什么纰漏,席向晚自然也不会管他们在心中想什么,挨个不咸不淡地敲打过后,最后还是去了朱雀步道。

“大姑娘!”李颖见了她便主动迎上前来,“还请节哀顺版。”

“多谢。”席向晚颔首,往铺子后头走去,“这几日,都还顺畅吗?”

这问的,自然不只是生意的事情。

“生意是一帆风顺的。”李颖四下看看,见无人,便小声对席向晚道,“不过姑娘让我留意席泽成的消息,我听人说,六皇子前日带着席泽成和樊大公子在嘉木茶庄见了一面。”

“樊子期?”席向晚心中一跳,顿时有种模糊的预感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是了,六皇子虽然受皇帝宠爱,但终归只是个手中没有太多实权的皇子,想逼宫,有太多太多的准备要做,他孤身一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需要去找可靠的助力方能成功。

而六皇子,居然头脑不清醒地去找了樊子期?

席向晚都要笑出来了。

樊子期要的可不是一个区区重臣之位,也不是能让樊家掌控的傀儡皇帝。樊家已经不满足于被称为“第二个皇帝”,他们想当的,是大庆唯一的皇帝!

“正是。”李颖道,“……不过嘉木茶庄不是什么人都混得进去的,因此他们谈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不碍事,知道他们见面便很足够了。”席向晚自然能想得出这两人密谈的内容最可能是什么。

或许外人会觉得不过是六皇子青眼樊大公子,两人饮茶又吟诗作对,席向晚绝不会那么想。

“还有一事……”李颖迟疑了会儿,道,“樊二公子也来过一次。”

这倒是席向晚真没想到的。

“樊承洲?”她见李颖点了头,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

“樊二公子似乎如今在晋江商会中做些和各家掌柜交涉的活儿。”李颖说得也不太确定,“先前樊家的商会不是就来过么?我按照姑娘的说话回绝了之后,他们就没再来过,没想到前几日,樊二公子亲自来了,后头还让人送来一封信过。”

“信可还在?”席向晚立刻问道。

“在。”李颖转身从一沓书中抽出了信,交给席向晚道,“我不知道怎么回复,硬是拖了下来,本就想问问姑娘和夫人的意思……”

席向晚飞快地将那封樊承洲亲笔书写的信看了一遍,确实是诚挚邀请李颖也加入晋江商会成为其中一员的。

樊承洲怎么关心起商会的事情来了?

“回信吧。”席向晚思忖着道,“就说仍有些疑问想与樊二公子详谈,与他约个时间地点,要是隐蔽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瞧见——信务必交给他本人手中。”

“是。”李颖想了想,道,“便约在嘉木茶庄见可好?”

“不,不能是樊家的地方。”席向晚想了想,回忆起都察院一群人是在八仙楼聚餐,那里想必不是樊家眼线能及的地方,便道,“八仙楼的雅座吧,等时间定了,给我送个口信。”

“明白了。”李颖应了是,见席向晚要走,便将信收好,一路送她出去,边走边道,“宁大人这几日倒是没再来过。”

席向晚好笑道,“他一个大男人的,来你这胭脂首饰铺做什么?”

“宁大人来过好几回了。”李颖惊讶道,“每次来都是买簪子,我那时还以为他是送给什么人的呢,现在想来,大约都进了东家的妆奁里了。”

宁端给她的簪子都是用来传信的,席向晚也不好多解释,只笑了笑没说话。

“不过奇怪的就是,有一支簪子,就是我最先给姑娘看的那桃花簪,宁大人来买了两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支不小心给弄丢了?”

席向晚走到铺子门口的脚步顿了顿,她扭头看向李颖,“他买了两支?”

“是。”李颖肯定地点点头,宁端来店里是大事,她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

席向晚想了想,便问道,“都是什么时候买的?”

“第一支,大约是在国公府诗会的前几日。”李颖回忆着,不太确定地道,“第二支,就是宁大人天不亮便敲开铺子,让我去给姑娘报信那一日!”

哪怕不提这两个时间,光看宁端同根簪子买了两次就足够微妙了。席向晚抿着嘴唇思忖片刻,笑道,“这事儿可别告诉其他人了。”

“姑娘放心。”李颖点头,“我省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席向晚和宁端定亲的消息,暂时还没传出去,左右六个月的时间宁端都不能往席府送聘礼,只要该知道的人知道便好了。

之后若是一切尘埃落定,两人的婚约也会解除,席向晚实在没有再另外向李颖一提的必要。

只是在离开朱雀步道上了马车之后,席向晚还是忍不住让车夫去了一趟小甜水巷。

“姑娘,您要买的桃花酥。”碧兰将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糕点送到席向晚手中,还是热乎乎的,“您让我问店家多买的盒子也在这儿啦。”

席向晚将糕点装进盒子里,手指轻轻地抚过木盒的棱角,才轻声道,“去一趟都察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