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巧
听说西游取经要开始了,陈闲特意跑去雷火神山看了下,发现自己肉身虽然大体好了,但还需涅槃炎温养几年,不能中断,自然不容许有人熄灭火焰山的火,故而也赶往长安来,要破坏西行之事,至少也要托运几年。
再说,猴子这厮被人怂上两句,便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想其在车迟国,被那些和尚夸上两句,便立马大死两个只不过是去点卯的无辜道童,为了显示本领,拔了不少猴毛,难保其不会边人怂恿,生出来永安城斩妖除魔的愚蠢想法,吃亏后有请来漫天神佛帮忙,让人烦不胜烦,所以陈闲要来搞点破坏。
陈闲悄无声息的进了长安城,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惊动漫天巡游的土地阴神,默默观察,寻找可乘之机。
近日长安出了个神算袁守诚,据说是钦天监袁天罡的叔叔,闹得是沸沸扬扬,陈闲对此却是毫无兴趣。
这袁守诚,就是一棋子,安排来要泾河龙王命,然后让泾河龙王的死魂找李世民索命的人,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当然,如果他真能算到玉帝什么时候下旨,旨意是什么,那就不是值得关注了,而是有多远走多远了,因为那样太恐怖了。
只是玉帝修为深不可测,坐享三界至尊之位那么久,气运在身,绝对是最接近圣人的强者,圣人怕是都算不到其所思所想,袁守诚,只能是棋子,而不是什么大能。
一连几日,都风平浪静,只是渔翁张稍突然发了财,每日在泾河下网,都能捕获大量水族,生活是有滋有味。
这渔翁张稍与樵夫李定是好友,经常渔樵问答,比神仙还逍遥。这日两人从酒楼出来后,各提着一壶酒,出了长安城后,沿着泾河归家,边喝边聊边坐,谈诗论词,倒是悠闲。
张稍极言水秀好,李定则坚称山青好,各坐诗词赞美,互不相让,争毛脸后,张稍道:“李兄呵,途中保重上山仔细看虎。假若有些凶险,正是明日街头少故人
李定闻言,这不是咒自己被老虎吃了嘛,当即大怒道:“你这厮惫懒好朋友也替得生死,你怎么咒我我若遇虎遭害,你必遇浪翻江”
张稍闻言,浑不在意地笑道:“我永世也不得翻江。”
李定则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你怎么就保得无事”
张稍哈哈笑道:“李兄,你这等说,说明你还没捉摸;不若我的生意有捉摸,定不遭此等事。”
李定哑然失笑,过了会才道:“你那水面上营生,极凶极险,隐隐暗暗,有甚么捉摸”
张稍笑道:“你是不晓得。这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我每日送他一尾金色鲤,他就与我袖传一课。依方位,百下百着。今日我又去买卦,他教我在泾河湾头东边下网,西岸抛钓,定获满载鱼虾而归。明日上城来,卖钱沽酒,再与老兄相叙。”
话说到这份上,又到了分岔口,两人互相做了一礼后,各回各家,不一会便都去远了。
话说这些大唐,当真是诗歌王朝,不仅人喜欢诗歌,连妖怪也喜诗歌的意境用词,那张稍、李定在那互对诗词之时,却是引来了一个爱文的雅妖,正是那泾河的巡河夜叉。
那夜叉初始听得甚是欢喜,但听得“百下百着”之言后,大惊失色,连忙跑回水府向龙王报道:“不好了不好了”
龙王问:“怎么了”
夜叉慌张地道:“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相别时,言语甚是利害。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他每日送他金尾鲤鱼一条,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却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那龙王闻言,甚为恼怒,金鲤是龙之后裔,这泾河中的金鲤,八成是其祖先的血脉,是他的亲族,那买卦的没天要一金鲤,不是要他泾河龙族灭绝吗难怪那渔翁百下百着,有这龙族后裔金鲤在的地方,自然是水族环卫。
他急提了剑,就要上长安城,诛灭这卖卦的。旁边闪过龙子、龙孙、虾臣、蟹士、鲥军师、鳜少卿、鲤太宰,一齐启奏道:“大王息怒。常言道:过耳之言,不可听信。大王此去,必有云从,必有雨助,恐惊了长安黎庶,上天见责。大王隐显莫测,不若变一秀士,到长安城内,访问一番。果有此辈,容加诛灭不迟;若无此辈,可不是妄害他人也”
龙王闻奏,怒气消减,弃了宝剑,也不兴云雨,出得泾河,摇身变成个丰姿英伟,耸壑昂霄,步履端祥,循规蹈矩,语言遵孔孟,礼貌体周文,身穿玉色罗服,头戴逍遥一字巾的白衣秀士。
泾河龙王上岸后,拽开云步,不一会便来到长安城西门大街上。只见一簇人,挤挤杂杂,闹闹哄哄,内有高谈阔论的道:“属龙的本命,属虎的相冲。寅辰巳亥,虽称合局,但只怕的是日犯岁君。”
龙王闻言,情知是那卖卜之处。走上前,分开众人,望里观看,只见其内四壁珠玑,满堂绮绣。宝鸭香无断,磁瓶水恁清。两边罗列王维画,座上高悬鬼谷形。端溪砚,金烟墨,相衬着霜毫大笔;火珠林,郭璞数,谨对了台政新经。六爻熟谙,八卦精通。能知天地理,善晓鬼神情。一子午安排定,满腹星辰布列清。真个那未来事,过去事,观如月镜;几家兴,几家败,鉴若神明。知凶定吉,断死言生。开谈风雨迅,下笔鬼神惊。招牌有字书名姓,神课先生袁守诚。
“哦,泾河龙王这么块就来了”陈闲此时正在二楼客房中,发现外间有股浓重的水气,看窗一看,立即发现了化作白衣秀士的龙王,一眼就看穿了其伪装,知道其是一条龙,在看前面有个算卦的,立即知道这龙是泾河龙王,这算卦的是袁守城,这摆明是“袁守诚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的戏码嘛
“真是有趣,想不到这戏就在自己面前上演,不看看,怎么能行”陈闲微微一笑,心说这还真是有趣。
“咦,那佛光隐隐,气势晦暗难明的是观音吧”陈闲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站在人群之外的瘦老头,不由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这瘦老头,看似弱不禁风,但却有佛光罩体,让陈闲都看不出深浅,只觉不凡,如今在长安的佛教徒,又有此修为,除了观音,还会有谁
为避免被观音查觉,陈闲立即将目光移开,转到泾河龙王与袁守诚处。发现果如剧情中那样,泾河龙王问袁守诚明日的天象,袁守诚占得“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龙王又问何时下雨,雨有几许,袁答:“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作为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第一个接到玉帝司雨天旨的泾河龙王心说自己并未接到下雨旨意,显然明日无雨,便与袁守诚对赌起来:若袁守诚所占无差,他愿意付五十两黄金;若不准,他便要捣毁袁守诚的门面,将之赶出长安。
对赌过后,泾河龙王信心满满的离去,自觉此次对赌,自己赢定了,可以捣毁袁守诚的摊位,让他再不能算卦,日后也没人能捕去他的同族。
“呵,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可悲”见泾河龙王眉飞色舞的离去,陈闲摇头笑笑,关上门后,便静心修炼起来。
陈闲知道泾河龙王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和一干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大肆吹嘘自己如何与袁守诚对赌,稳操胜券,明日便能捣毁其卦位,然后大开宴席庆祝,不料金甲神传来圣旨,玉帝让他如袁守诚所言一样布雨,老龙王听信手下“谏言”,准备改动时辰,克扣雨数而已,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要提醒的。
事情果入剧情发展一般,泾河龙王翌日,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他挨到那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却只得三尺零四十点:改了旨意一个时辰,克扣了三寸八点雨熟。
gu903();雨后泾河龙王发放众将班师,他又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撞入袁守诚卦铺,不容分说,就开始打砸,店中的一切,都被其砸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