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魁门内部就像是一个迷宫,整个门派都是凿山而成,因为是在山体中挖洞,所以难免会贴合山的走向,因此显得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让人摸不清方向。
“快点走”
一个穿着黑色长袖长裤的小喽啰跟在小道士后面,不时给他指点方向。小道士的手上拴着麻绳,绳子的一端在那个小喽啰手中。这样简单的捆绑是因为小喽啰对他们石魁门的构造很自信,就算是小道士逃跑,也未必跑得出这迷宫一样的建筑,就算是幸运至极跑出了石魁门,也未必跑得出奉山。
小道士无聊地东看西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石魁门究竟是如何一个危险的地方。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小道士无聊地晃了晃脑袋,这一路上除了转弯就是直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石壁,一模一样的挂在墙壁上的矿灯,连点颜色的变化都没有,枯燥极了。这石魁门的人也是够能耐,竟然能够认得清这些长得没差别的石路。
“闭嘴老实点”小喽啰并不知道尊上给无影下令不许伤害这小道士,不然,他的声音应该会更柔和和尊重一些。他骂骂咧咧地催促着小道士快走,如同赶鸭一般随意。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会第一个胖揍你”小道士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可惜走在身后的小喽啰根本看不到。
不知又走了多久,小喽啰带着小道士终于在一扇对开的高大石门前停下了。
“到了自己进去吧”那小喽啰“吱呀”一声打开了面前这扇石门,不等小道士回答,直接一脚把他踹进了门。
“哎哟”情况很突然,小道士还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就被小喽啰踹了进去,脚下不稳,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就是你”
小道士刚想爬起来,一双穿着黑漆漆布鞋的大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道士顺着这双脚看上去,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高也很壮,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头发又黑又长又直,披散在肩膀的两侧,这副形象很像西游记后传中的无天佛祖。然而这个男人长得却并不粗犷,甚至有几分白皙和清秀,与他所呈现出来的冰冷残酷的形象完全不同。
“你是”小道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向上面看。
“不用在意我是谁。”那个男人开口就是文艺腔,不过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看起来显得很严肃,气质有几分像班主任。
“哦”小道士支吾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道:“那我能问问你把我抓过来干什么吗”
黑袍男人从嗓子眼里挤出一阵干涩的笑,说道:“这个,我似乎没有理由跟你说吧。”
小道士没有回答,自顾自找了一把石椅坐了下来,用两只白皙的小手拖住了腮帮子,死皮耷拉眼地说道:“你是谁也不告诉我,抓我干什么也不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那你干嘛不直接杀了我”
那个黑袍男人早就随着小道士的动作转过身去,眼睁睁看着他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小道士并不知道,这个偌大的石头宫殿里,有且仅有这一把石椅。只有眼前这黑袍男人,才有资格坐在这把石椅上。
“起来”黑袍男人的脸色比他身上宽大的袍子还要黑,他的声音浑厚,在石室之中与墙壁形成了嗡嗡的回音。
“我累了很累”小道士说话的时候,眼神暗淡无光地看着地面,下巴在手掌上一颠一颠的,高原红的白皙脸蛋就像一只剥了壳的白水煮蛋在某样物体上面跳跃。只是,这白水煮蛋上面还点缀了两团浓浓的高原红,这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的气质。
那黑袍男人这次真的生气了,他脚下没有动弹,“噌”的一声,只是一瞬间就挪动到了那石椅面前,一把伸出斗大的拳头,虚空一提,一股蓝色光焰就把小道士隔空提了上来。
“哎呀住手啊”小道士像一只做了坏事被揪住脖子的小猫咪,四脚不停地拨动着,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你,破坏了我们石魁门的规矩”黑袍男人终于愠怒了,低沉的声音如同猛兽低吼一般。
“我又不是你们门派的人,哪知道有什么规矩啊”小道士不但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
黑袍男人被彻底激怒了,他的背后,又有两股光影在不停地交错,一股诡异的蓝,一股血样的红,两股气如同金石交戈一般噌噌冒出了雷电之光。
小道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废话,他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黑袍男人,纯净的眸子里面全都是畏惧和挣扎。
“信不信我这就杀了你”黑袍男人背后的红蓝之光已经凝聚成了一龙一虎的形象,红的是龙,蓝的是虎,他的怒气在燃烧,他却又在不停地压抑,压抑,生怕一个愤怒失手杀了这小道士。这小道士,决不可杀,不然剩下的事情全都不好办了。
红色的龙张牙舞爪地盘旋,蓝色的虎嘶吼着猛扑,只是一瞬间,这红蓝之光全都暗了下去。黑袍男人终于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
“啊”小道士被黑袍男人像破布娃娃一般丢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一声惨叫。
“回你的囚笼去,不要让我后悔”黑袍男人压住脾气说道。
小道士可怜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满眼含泪,对着黑袍男人小声地嘟囔道:“你弄疼我了”
黑袍男人一怔,他忍不住歪了下脑袋,这个小孩儿真是奇怪,不仅不害怕如此暴戾恐怖的他,竟然还喜欢跟他讲条件,从古至今,敢于跟他讲条件的人,也就只有这么几个,而且这些人也全都已经不再是人了。
“疼不疼谁打你”黑袍男人觉得有趣起来,他喜欢不服从他的人,总好过那些表面服从背地里背叛的小人。
“你这是以大欺小一点都不光荣”小道士好了伤疤忘了痛,很快就忘记这个黑袍男人想要杀他,连手指都不用动。
“爸爸,你以大欺小以男欺女我不要和你玩了”一瞬间,这个黑袍男人的脑海里就回想到了那样一幕
几百年前的某一天,皑皑的白雪覆盖了整座城池,天地之间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宁静。天空的角落里,被冰雪映衬着,竟然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紫色。
“如此奇景,真是难得。”将军站在小楼上,看着下面的庭院,一片纯白映射出淡蓝的天光,白得刺痛双眼。
将军自顾自背手而立,忍不住发出几声感慨,他习惯了征战沙场,极少有伤春悲秋的时候,在战场之上,只有一种颜色能刺痛他的神经,那就是血,红艳艳的血。什么白色,紫色,都已经不能入得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