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云儿来找我,说要远走它乡,当时他根本就没有一丝死念。是杨础立受了一点伤后,不知道跟云儿说了什么话,加上我的无情话,致使云儿才改变主意。”

身公子不言不语,只是仔细听着,又替白东修倒了一杯酒。

“第二趟回去,已经收回了伤云儿心的刺耳说话,云儿依然没有很积极地回应我的表白,问题出在杨础立身上,不知道杨础立向云儿说了什么,我问过杨础立,他不肯回答,云儿更不会告诉我。两个人的对话,如果双方都不肯说,根本没有办法得知真相了。”

身公子似乎有点满意白东修的思路:“也算动过脑子了。”

“杨础立的伤,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并不那么重可杨础立我们面前却显得很严重的样子。我也不相信是云儿动的手,地上有云儿手下的双截棍,还有刀剑。云儿永远不肯说的,也没有办法知道真实的情况。”

身公子嗤笑道:“真不容易,经过这么久,你总算知道了一点点吕云的性格。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蒙公子再赐后悔药,我要回到杨础立受伤之前,因为杨础立受伤这件事没有办法弄清楚真相,干脆跳过它,回到云儿来找我,向我表示要远走高飞时就好,我会跟他一起走。”

身公子闻言却不掏药丸出来,放下酒杯,转向那缸碳炉,拿起铁叉,拨了拨里面的碳。低着头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苏州?”

因为你变态啊~~!!!!白东修心里火多大呢,又不好发作,只得说:“望公子赐教。”

“你对吕云,通过这两次的回去找吕云,也算心诚意真,‘丫丫无限’天地为你一片真情感动,现在除了‘后悔药’,还可以给你用‘无限丸’。”

“无限丸?”

“‘后悔药’是让你回到过去某一个点,修正,重新发展。‘无限丸’是不知道你将会停在哪一个点,过去,现在,或者,将来,没有任何限制,谁也不清楚。你和吕云什么时候,在哪里,或者怎样重逢,以及重逢后有什么际遇、走向什么结局,也是你的命运你自己去开创。”

身公子说着,掏出软皮小袋,倒出两粒药,一粒白色,一粒黄色。

白东修终于又见到软皮小袋,激动得心一阵狂跳。

但是,‘后悔药’和‘无限丸’,挑选哪一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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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3之假若再回到从前,命运是不是从此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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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杀我吗?”

白东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萨摩家的院子里的木头坐槢上。面前摆着矮脚小几,小几上放着粗釉的玉壶春瓶,自己手里捏着同样粗釉制成的酒杯。眼前的景物,从精细的、白色陶瓷酒盅里彤红清醇的馥真酒换成粗釉酒杯里白色浑浊的米酒,白东修有一刹那的迷茫。

最为令他迷茫的,是那劈头劈脸过来的熟悉的声音,那思之欲狂、天籁一般的声音。

云!云啊~!

看剧的人们,可不要奇怪,为什么在吕云向白东修责问这么重要的一句话的时候,白东修有点痴痴呆呆,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那是因为他真的头脑中的电波短路了,他才刚穿越回来啊~!一个刚刚大梦初醒的人,就被提了衣襟,扔进战场一样,怎么会反应得过来呢?

‘后悔药’和‘无限丸’,白东修当然会挑旬后悔药’,因为可以确定哪里可以再见到吕云。至于‘无限丸’,虽说它也许会带来一个全新的经历,但在哪里重遇到吕云,是个未知数,白东修不想冒这个险,再从中耽搁见到吕云的时间。

但是,一回到从前,白东修就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你真的要杀我吗?”

“云!”白东修自坐槢上跳了下来,激动得,只叫了一声。

“础立,上奏要求除掉我。”吕云却没有意识到白东修的反常,因为他的内心此刻正煎熬中,——在忍辱负重当卧底当了那么久,在如履薄冰和洪戴周周旋了那么久,在煞费苦心处处守护智善等白东修身边人那么久,以为可以回到阳光底下,回到白东修身边了,却又节外生枝,方发现自己原来回不去。

“东修你,”吕云停顿了一下,才能说下去:“要除掉我,在邸下面前发了誓。”

吕云这是真难过,虽然他知道白东修不会向自己下手,可是,他需要来亲耳听听白东修的表态,不,其实,是表白。

白东修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又见到云儿令他心神激荡,几乎站也站不稳。“云儿,那个……”真的需要好好地剖白一番,我对你的心,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白东修走近吕云,看着吕云美丽的面容,却又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吕云感受到逼近的白东修那高大的身影,也是一阵慌乱,将脸别过去,低垂眼睑,不肯看白东修的脸:“我刚去见过邸下。”

“什么?”上次穿越,吕云只身去见世孙邸下,换回来的结果是白东修苦苦找了一年多也找不到吕云,所以吕云去见世孙邸下能有什么好事?

“邸下……给了我……赎罪的机会。”吕云慢慢地吐出这句。东修啊,知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白东修松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吕云的肩膀:“真是万幸啊!”

内心却在想:该死,拍什么肩膀呢?直接抱上去啊。唉~身体又身不由己,眼下还处在设定的动作、台词上。

“我会立即解散黑烛笼,”吕云终于转过脸来,盈盈秋水直视着白东修:“也会远走高飞的。”

“离开?那是什么话!不是说我们三个聚在一起生活吗?”

白东修的内心一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身公子,这都什么事儿啊?能不能不要再玩这傻叉的设置啊?!什么叫三个一起生活?我现在看见杨础立的脸就想吐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会这么长久地和杨础立做好朋友?全然没有看出他这个人的卑鄙、可恶呢?我为什么会说三个一起生活这样混账的话呢?世界上有像我这么缺心眼的人吗?所以,也不能责怪身公子奇异的设置,这样做才能让我在清醒一点的状态下再看回自己的二吧?

“怎么能在一起呢?”吕云听见白东修说的三个人一起生活,嘴角微微一牵,露出了一个自嘲、苦涩而无奈的笑。这个笑,白东修自己也曾经呈现过,那个雨夜,当他为心底涌起的对吕云的不可抑制的渴念和欲望,跑出去淋雨再回到帐篷,听到吕云回答徐有大说心中并没有炙热的爱时,也露出过这样自嘲、苦涩而无奈的笑。

这两个人,一个傲娇,一个蠢萌,谈个恋爱也谈得这样迂回曲折。

“我会离开的,去一个没有人的……很远的地方……”吕云越来越困难压抑自己心中的波涛汹涌,凝视着白东修,千言万语只在眼睛里,柔声说:“不要来找我!”说完,继续凝视了白东修一阵,决然地转身离去。

吕云最后凝视的这个眼神,白东修太熟悉了,是要将自己抓在眼睛里的眼神,是吕云决然、断然要离开自己的眼神,不由大急地叫:“喂,云,云啊~”吕云却不理他,继续坚定地往前走。白东修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吕云的手臂,大力地将吕云扯转身来,发现吕云眼中晶莹,似有泪花闪动。

“云!”白东修轻呓,再也忍不住,一口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