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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子,我待你不薄,礼遇有加,不知你为何如此狠心,先是杀我舅舅,现在又强行劫走我?”
高旭冲入独孤郡主府时,以横扫之势逼退尉迟嫣红与单小小,点穴截脉定住独孤宁珂,来了个名目张当的龙舟绑架案。
起初独孤宁珂又惊又怒,不明白好好的高旭为何要来招惹自己,更觉得先前自己还感觉高旭投缘真是白瞎了眼,好感度顿时降至零点。
随后独孤宁珂在目睹了高旭有条不紊地与拓跋玉儿苏媚两女会合,并启动了后手,让龙舟大乱,为那些新入选的宫女得以脱身埋下伏笔,方才明白此人的一举一动,都是早已计划好的,绝非临时起意!
如此一来,独孤宁珂反倒变得冷静起来,以致于当高旭使用移遁之法,瞬息万里,传送至大雁岭附近时,她都不再动容,而是默默地旁观着,间或质问高旭一句。
高旭一开始只是微笑,并不回答她,倒是苏媚这些天颇受尉迟嫣红照顾,感觉很是不好意思,耷拉着小脑袋。
一行人中最高兴的,自然非拓跋玉儿莫属,神鼎寻回,大仇得报,看不顺眼的小丫头还很沮丧,全是喜事啊!!!瞧她那一蹦一跳的模样,恨不得都要飞起来~“郡主,前几日听你说过,自小长在深宫里,从未离开过大兴,此回南巡还是首次出来,趁此机会,你便领略一下塞外风光,好好地感受一番天苍苍野茫茫的壮美风景吧!”
当众人爬上一座山岭,遥望天似穹庐,微泛蓝光,脚下无边无际的绿草,被阳光涂抹得仿佛一张巨大的金毯,一直铺到天的尽头。
如此美景,确实令人神往,换做平常,独孤宁珂还真会欣赏欣赏,但此刻她只觉得高旭这话说不出地刺耳,冷哼了一声,转过了俏脸。
众人翻下山头,往前行去,远远看见前方一大片草地,斜斜铺在山坡上,山坡的中段,闪出一个个白色小点来,便是拓跋部落如今的存身之处——大雁岭了。
尚未抵挡营寨,放哨的族人便发现了拓跋玉儿的身影,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走出了一位大汉,约莫三十来岁年纪,体格健壮,锦衣玉带,满脸虬须,根根似铁,双眉如剑,气宇轩昂,便是拓跋玉儿的姐夫张烈了。
张烈得知拓跋玉儿归来,心中自然是很高兴的,但脸上却是乌云一片,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离家出走的丫头一个好瞧,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胡来。
拓跋玉儿天不怕地不怕,对于张烈也只是尊敬而没有惧意,而且这回她手刃杨广,更是扬眉吐气,自忖张烈一定会大大地夸奖,姐姐和族人知道大仇得报,也定会喜笑颜开,所以不待双方回合,她就将杨广的首级高高地举起,犹如旗帜般挥舞起来。
这一幕着实有些吓人,好在草原人性格大条,接受能力强,不然换到中原,眼见着一位红衣美女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晃荡,还以为是闹鬼呢……张烈先是怔了怔,有些不明就已,但旋即他的脸色就大变,定定地望向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吐出两个字来:“杨?广?”
“好吧,剧情人物辨识头颅的能力已经突破天际了……”就在高旭心中默默吐槽时,张烈身体一晃,已然直冲过来,紧紧抓住拓跋玉儿的手膀,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杀?了?杨?广?”
拓跋玉儿还以为张烈是太激动了,赶忙点头道:“是啊是啊……还是新杀的呢!姐夫你摸摸,这血都还有温度……”
此言一出,在场的族人顿时骚动起来,出乎拓跋玉儿的意料的是,没有一人的脸上露出喜悦,反而全是惶恐慌张,甚至泛出一股如临末日的绝望来……拓跋玉儿终于感觉不对劲,茫然地望着张烈,就见张烈浓眉拧起,沉默了良久,凝声道:“元休,贺兰明,通知所有族人,我们准备转移,动作要快!!!”
“唉,姐夫,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走啊?这地方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呢!”拓跋玉儿急了,一把揪住张烈的衣袖,阻止道。
“你还敢说?!你这不知轻重的丫头,给整个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啊!!!”张烈双目尽赤,怒火攻心,举起蒲团般的大手,居然向着拓跋玉儿的脸上狠狠地甩下。
嘭!
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响起,倒是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劲气交击声,却是高旭拦在了拓跋玉儿身前,牢牢地握住了张烈的手掌,笑道:“张兄如果担忧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突厥把拓跋部落作为替罪羔羊推出去受死,那么大可不必操心……”
“你是谁?”张烈其实早就看到高旭等人,见他们仪表堂堂,还以为是拓跋玉儿在外结识的好友,原本也准备结交一番,不料现在看来,刺杀杨广这三人还有参与,难不成拓跋玉儿被他们当作了枪使?!
有鉴于此,张烈虎目一瞪,一股强烈霸道的气劲顿时将高旭震开,质问的同时就要先发制人,出手降敌。
谁知高旭似乎早有所料,笑眯眯地一指独孤宁珂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广的外甥女,大隋独孤郡主!此次自愿与我们同行,领略塞外风情,张兄有什么不明白的情况,可以询问于她!”
独孤宁珂微微一呆,迎向张烈探寻的目光,气得浑身都发起抖来,这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张烈观察了一下独孤宁珂的衣着与气质,心中有了数,倒是打消了动手的念头,对方连朝廷的郡主都能“请”来,自己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得为好!
更关键的是,在高旭说话的时候,拓跋玉儿竟然一声不吭,异常地乖巧,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一物降一物,莫非这丫头总算遇到命中的克星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张烈将高旭一行人迎入寨中,笔直地来到一座大帐前。
张烈揭起帐幕,众人走入帐中。那帐子约有数丈宽,共分里外两层,中间用毡子隔开,地上铺着红色羊毛地毯,绘满了各式花纹。
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子从里间迎了出来,眉宇间与拓跋玉儿有七分相似,神情却显得温婉大方,清雅脱俗,正是拓跋玉儿的姐姐拓跋月儿。
与高旭等人见礼后,拓跋月儿便拉起拓跋玉儿的手,进入里间,想是一叙离别之情,而落座后,高旭也不废话,直接念诀道:“诸象归真,灵氛成莹,万仪诸引,神幻镜观!现!”
一面镜像自半空中徐徐浮现,上面走马观花地将刺杀杨广的始末播放了一遍,完毕后高旭才微笑着道:“张兄明白了吧!玉儿姑娘虽然报了血海深仇,却不会为部落惹来一丝一毫的仇怨祸患,一切的后果,自当由我一人承担!”
张烈为之动容,起身向着高旭深深地一鞠,真心实意地道:“高兄替天行道,侠义无双,我还……实在是惭愧至极啊!”
其实张烈的表现已经是极好,毕竟他为了拓跋部落的存亡,不远千里而来,殚精竭虑,却险些毁在拓跋玉儿的冲动之下,换做其他人,头脑一热,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能迅速恢复冷静,绝对是极其地难能可贵,不愧是身怀龙气、心系天下之人!
而在里屋的拓跋玉儿本来还在对着姐姐抱怨高旭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太少,以致于虽然手刃了杨广,但总缺少那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可高旭的这一番话传入耳中,她终于彻彻底底地怔住,垂下头去,摆弄着衣角,眼中流动着莫名的光彩。
拓跋月儿虽然没有习武,听不到高旭的声音,但姐妹连心,却也敏锐地察觉到拓跋玉儿的心思,开心地一笑,自屋内的一角取出了一把精致的琵琶,递了过来道:“玉儿,你带着他去拜祭爹爹和娘亲吧,然后弹奏一曲给他听,按照习俗来,别耍小性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