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确实每一样她都用得上,或是她喜欢的牌子。
不留心,是不会这么巧样样买这么准的。
别的她没管,只是把那一扎的矿泉水搬到厨房里。
她开着冰箱门,一瓶瓶往冷藏架子上放,最后再阖门那一瞬,生生被没动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孙施惠,你大半夜不要这么鬼祟好不好!”
某人才get不到她主动和他说话的情分,比冰箱也没好多少的冷脸,伸手开门来拿矿泉水,“我自己的家,我爱鬼祟。”
汪盐被他挤着,不禁往里头让了一步。无来由地气,刚准备错身出去,孙施惠阖上冰箱门,也伸手拦住她的去意。
另一只手举着矿泉水,猛灌了几口,他一时没地搁了,干脆再打开冰箱门,把瓶子放回架子上去。冰箱门没及时关上,冷意和冷光投在汪盐的半边脸上。
孙施惠有意无意地扶着门,身高优势,垂眸道:“回来前,有什么跟我说的?”
这是这些年二人恢复邦交,某人惯会的伎俩。他挑的头,回回也是他主动和好。
只是从前,他一冷就冷半个月甚至一个寒假一个暑假。
今晚这种,已经算是很投诚了。
汪盐也头一回很明朗地感觉到,他在找补,在和你说点什么,也期冀你和他说点什么。
于是,汪盐到嘴的一些关于他母亲的事,想告诉他。或许他能好受些,释怀些,不这么自我保固。
结果,孙施惠抢在她前头说了,“不开心的事一样不要提。”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听。”
“你这叫掩耳盗铃。”
“我这叫自我过滤,汪盐,我连夜赶回来,安抚你安抚你父母,就是不想你们跟着我后头吃挂落。我不回老宅,也是想暂时喘口气。实情也是,我听到你掺和他们的口角官司,一个头两个大。我明明可以把我自己的人安排在更舒适的环境里,可是她陪着我住在那里。没人比我知道那乡下地方多阴森多恐怖。现如今又一不顺心就是一顿吵吵。我一点不想承认,她跟着我,其实没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汪盐听他这么说,理所当然地对号入座了,“我没有啊。我没觉得多吵吵啊,就今天,我回去,我妈不是照样和我五姨妈吵架了嘛。家家……”
“汪盐,是吗,是你的真心话吗?”孙施惠突然喊住她,汪盐愣了一下,随即一阵风般地,孙施惠把冰箱门阖上了。
他人走过来,汪盐整个人晕陶陶的,再听他说:“你不开心的时候想不到给我打电话;我明明只是想跟你合住,你说我是毁灭性的存在。”
“那是因为你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他人倾过来,汪盐下意识拿手推拒在他胸膛处。
孙施惠两只手来捉她的两只,牵引着她来环他腰,顺着她的话,“那么你教我,要怎么样才是好好说。”
“……”
“汪盐,你教我!”怀里人一时哑口,他偏就要她开口。
孙施惠来捞她的脸,也收紧她的腰,“这些年,我未必是个天赋者,可是学什么从没落下。”
“……”
“汪盐。”他幽幽甚至哀怨地盯着她。
原本也有心和他转圜的,眼下,倒是被他又一次反杀了。“好了,你不是。不是毁灭性存在,满意了吧!”汪盐每回都受不了他这样,孙施惠在她的理念里已经根深蒂固了,他就是倔强的、骄傲的,反而,他腻腻歪歪说些话,汪盐反不喜欢。她觉得他那样谄媚、失真,甚至ooc。
“什么是ooc?”
“自己查去!”她突然怨怼的口吻。
孙施惠和她殊途同归,他的舒适区就是汪盐还愿意骂他。
“变态!”这一句出口时,已经软绵绵的,汪盐的话。
孙施惠洗漱过了,他笑纳她的话,再俯首来时,汪盐别了下脸,他拨她回来,无比认真地和她交涉,“你一身烟酒味,我都没嫌弃你。”
“你可以嫌弃。”
汪盐的话随着她人被掂抱了起来,她只觉得一时失重地往上一抛,两只手不禁攀住孙施惠的脖颈,而腿,环在他腰上。
她的鞋还在脚上。
孙施惠任性地给她摘了。
哒,
哒。
两只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他人往房里去,汪盐极力地摇头,说她还没卸妆还没洗澡。
急先锋的人哪里忍得了她的那些磨蹭,汪盐在他手臂里跳了两下,也无比认真恫吓般地喊他名字。
他这才抱着她进了浴室,他冲凉的水汽还在,地上灰色的砖,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渍。
赤脚踩在上头,错杂的脚印。
孙施惠抱着汪盐坐在洗手台上。
她催他出去。
挨得近,她的酒气全拂在他脸上。镜子里,孙施惠也看到了自己下颌蹭到了她的口红,汪盐再催他走,话没出口,就被他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