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直到顾夕照换好衣服了,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更不用说什么好听的话了。
赵三思心里不舍,但又气又闷,摸了摸自己的屁屁,再一次觉得贵妃拧打其他地方都可以,但屁屁是羞耻不可侵犯的地方,坚决不能让步了。
而在屏风后的顾夕照虽然看似不动声色,但心里是又莫名其妙又气恼,余光一直在暗自注意着赵三思,见这个小傻子当真不出声,她气得磨牙,换好衣服后,忍了又忍,才只是暗暗攥了攥手指,远远地对着赵三思的方向福了福身,“既然皇上不用妾身侍寝,那妾身先告退了。”
赵三思听着她凉凉的口吻,心里委屈地冒泡,但什么都没说,只是躺在床上倔强地偷偷抹了抹眼泪,犹豫了片刻,又爬起来,掀开了半边床帘,端得神色自若地吩咐花容,“这晚上更冷,把朕的那件狐裘给夫人披上,安排软轿送夫人回去,天冷路滑,让李公共多安排些人,千万要小心了。”
花容暗自看了顾夕照一眼,才朝赵三思躬身应道:“是。奴婢省得的。”
赵三思说完,又飞快地扫了顾夕照一眼,见人仍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她又气闷起来了,“顾夫人,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顾夕照闻言,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柳叶眉微微挑起,一张脸似笑非笑,“长夜漫漫,妾身祝皇上有个好梦。”
好梦个屁。
赵三思听着她这不痛不痒的话,气得把床帘合了起来,气哼哼地躺好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输阵势了,又翻身爬起来,隔着床帘对着外面气鼓鼓道:“顾夫人放心好了,我……朕肯定会做个好梦。”
顾夕照垂眸,撇了撇嘴,“那再好不过了。”
自己气得一塌糊涂,对方却风轻云淡,衬得自己像在无理取闹似的,更气了。
赵三思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快走,朕要睡觉了,别打扰朕歇息。”
顾夕照脸色一沉,这个小王八蛋居然跟自己来真的。
好,很好,非常好。
赵三思,你有本事别来找自己。
顾夕照一把将肩上的狐裘扯了,抬步就出了寝殿,花容和云裳对视了一眼,花容留下,云裳赶紧捡起狐裘跟了上去,忙去招呼李忠贤安排人把这金贵的顾夫人送回去。
第112章
赵三思这一闹,顾夕照始终不给她台阶下,她憋屈又别扭,但心里也拗着一股气。于是,从来没有吵过架的两人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冷战了。
她心里不痛快,就把过多的精力用来折腾人了,闲下来了才想起毓太妃两姐妹还没处置,正挖空心思想着要如何折麽人给自家贵妃出气时,蔡隽及时劝住了她。
“皇上,毓太妃如今还不能处置,当日给顾夫人的长乐宫放香包的人还未查出来,咱们还要留着线索查。”
“一群没用的东西,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这么点小事都查不出来。”赵三思本就火气大,又加上来了小日子,这脸色就愈加不好看了,蔡隽一劝,她立马就拿人撒气,骂完了又有点怂,缓了缓口气,偷偷去看蔡隽,“丞相也别误会,朕不是骂你。”
小皇帝越来越有自己的气性,不见得是坏事。
蔡隽虽然有些失落小皇帝不再是从前那个软趴趴的可爱模样了,但更多的是欣慰,听到她后一句,心中那一点点失落也消失了,“皇上说得对,是臣等无能。”
赵三思没有应话,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片刻才歪头看着蔡隽,“丞相说这宫中有何人会这么害顾夫人?”
她起初对香包的事并不上心,因为她知晓顾夕照并没有怀孕,只要和她在一起,往后也不可能有孕。但这两日细想之下,她又觉得不对劲起来,若这香包是毓太妃安排的,那除夕夜不会傻傻地去推人。至于毓太妃说得当晚就是自家贵妃故意误导她,激怒她去推自己的事,反正她是不信的。
蔡隽和她对视一眼,“那皇上心中可有猜测?”
赵三思皱了皱眉,“先帝的那些后妃,除了毓太妃有些认不清形势,爱跟顾夫人过不去之外,其他人倒都安分守己,至少明面上是如此,而毓太妃若是早存了这心思,除夕夜没必要这么做,反倒惹火上身……思来想去,朕也猜测不出来。”
蔡隽犹豫了一番,还是斟酌着开了口,“如今后宫中,除了先帝的后妃,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赵三思呢喃了一句,很快就顿悟了过来,“丞相的意思是,这事很可能是……”
“臣也就是这么一提。”蔡隽微微颔首,顿了一下,“不过此事牵连甚广,没有足够证据的话,轻易不得下定论。”
赵三思看着他微沉的脸色,她本想问一句皇姐为何要生出这般歹心,但她略微一想,自己也想明白了,她如今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子了,知晓若当真是明韶公主起的歹心,背后不知还有多少势力牵扯其中。
“皇上也不必太过紧张,事情没有水落石出,这些也不过猜测,做不得数的。”蔡隽见她神色紧绷,又主动安慰了几句。
赵三思摇了下头,随即看向蔡隽,“丞相。”
“嗯?”
“若这事预谋的人不是后宫这些女子嫉妒引起的,那不能让这事继续这么查下去。”
蔡隽看向她,“那皇上觉得该如何?”
赵三思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撑着书案想了一会,才缓慢道:“皇姐不在宫中这么多年,如今一回宫就能在宫中兴风作浪,还让咱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可见这宫中定是有她的人……但不管如何,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光的,敌在暗,咱们在明,看似是咱们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蔡隽一脸期待,“如何化被动为主动?正如皇上所说,公主她孤儿寡母,远道而来,还敢在宫中这么行事,背后定是有人。敌在暗,咱们稍有行动,便会打草惊蛇,到时失了先机不说,极有可能真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丞相此言差矣。”赵三思十分有底气地反驳了他,“宫中不是他们的地盘,该是他们行事谨小慎微,草木皆兵才是。朕觉得,咱们就该大张旗鼓,这不叫打草惊蛇,而叫引蛇出洞。”
蔡隽一愣,他们一直陷在“打草惊蛇”的胡同里,倒忘了小皇帝说的道理了。明韶公主如今和小王爷都在宫中,若当真是余孽打着利用小王爷复兴前朝的贼心,先乱阵脚的也该是他们。
思及此,蔡隽立马精神起来,“是臣愚钝了。”
赵三思笑了一下,“丞相过谦了。”
蔡隽也跟着笑了起来,“或许臣该说是皇上睿智。”
甚少被自己的辅佐大臣和太傅表扬的赵三思十分不经夸,面色红了红,“是……是吗?”
蔡隽看着她害羞的模样,恍了下神,回过神来之后,又慌忙垂下头,定是他想差了,方才才会生出小皇帝像个娇羞的女孩子的错觉来。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蔡隽点点头之后,又赶紧转移了话题,“臣这两日听闻皇上都不让顾夫人侍寝了,皇上可是和夫人闹不愉快了……”
“怎么可能?”蔡隽话一落,赵三思立马接了口,斩钉截铁道:“丞相莫瞎说,朕与夫人感情好着咧。”
蔡隽挑眉,意味深长道:“是吗?”
“当然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赵三思一咬牙,“一看丞相就是不是贴心的人,这女人啊,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
蔡隽眨了眨眼,到底是为了人夫这么多年的男人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所说的那几天是何意,再看着赵三思仍旧还显得有些青涩的脸庞,他只觉匪夷所思,半晌才巴巴地感慨了一句,“皇上懂得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