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都气饱了,还要什么钱!
荆无忧却没把这话当真,见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只以为他是犯困了不想等,就想了一下说:“那我明天早上给你拿吧,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食言的。不过如今府里情况不大好,你平时还是尽量省着点花吧,如果真的不够用了,你……也别找伯爷和芳姨要钱,找我吧,我想办法给你弄。”
她说完,突然想起傍晚海叔从英国公府回来时,带来了英国公府的道歉和赔偿的事儿,又忙强调道,“虽然英国公府因为陈掌柜的事儿赔了咱们家五千两,但那钱是用来还债的,你可不能打它的主意呀!”
严绍:“……”
严绍觉得这丫头要是生在现代,肯定是个做教导主任的好苗子。
***
与荆无忧的这场交锋搞得严绍身心俱疲,回屋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在院子里做起了基础锻炼——他是一刻也无法再忍受这具弱鸡身体了。什么赚钱什么报仇,现在在严总眼里统统都没有重新变回王者重要!
四方不知道这破世子在想什么,见他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反而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又是做俯卧撑又是来回蹦跳的,不由纳闷极了。但他也没敢多问,只捂着自己还没好完全的腰,哈欠连连地蹲在台阶上看着严绍,时不时地给他递一下水和帕子什么的。
严绍出了一身汗,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就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废柴,没折腾几下就汗如雨下,喘得跟死狗一样了。
他瘫在四方搬来的靠椅上叹了口气,等缓过那股劲儿之后也没再强撑着继续,免得用力过猛,适得其反。
不过这么点强度显然是不够的,严绍抹了把脸,起身出了自己的院子,开始尝试慢跑。
宁远伯两口子都是懒散的人,府里下人们得配合他们的时间,也不用起得太早。所以这个点宁远伯府里整体还是很安静的,偶尔有几个丫鬟仆子经过,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免得吵到主人家休息。
严绍是个不喜欢吵闹的人,这样的静谧让他觉得舒服。他迎着微冷的晨风慢慢跑着,心里的沉郁渐渐消散了不少。
四方没有跟来,他一直捂着腰,一副自己伤还很重的样子,严绍也不管他是真的疼还是想偷懒,手一摆,直接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躺在屋里好好休息。
四方:“……”
四方懵逼之余一点儿没觉得开心,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然而严绍根本没给他推拒的机会,说完就跑远了。
至于四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做,严绍完全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负责盯梢传消息的小喽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一边慢慢往前跑,一边调整着这具身体的状态,渐渐地终于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不过就在他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花园一角的竹林后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嘿哈”声。
严绍挑眉,透过茂盛的竹子往里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短打的三头身小不点,正一本正经地捏着两个软绵绵的拳头,在竹林后面的空地上一下一下地挥着拳。
旁边,一个穿着同色短打的少女正在纠正他的动作:“不是这样,你看姑姑,姑姑的拳头是怎么出的?往左边一点,对,就是这样,长安真棒!”
小不点得了夸奖,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比划起来也更来劲了:“无忧姑姑,是这样吗?嘿!哈!嘿!哈!”
小长安身体不好,为了增强他的体质,从他会走路的那天起,荆无忧就每天早上都会带着他一起锻炼。
小家伙一开始受不住,后来渐渐就习惯了,身体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虽然到现在还是药不离口,不怎么长个子,但至少精气神儿上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荆无忧揉揉他的小脑袋,欣慰地弯起了眼睛,口中夸道:“就是这样,长安真厉害。”
“嘻嘻,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姑姑你一样厉害呀?”
“等你再长大一点,你会比姑姑还厉害的。”
“真的吗?”
“真的……”
本以为这一大一小是随便锻炼着玩玩,没想到看了几眼之后,严绍就发现荆无忧的拳头出得又狠又稳,竟是专业练过的水平。还有她的身体,也是灵活得不可思议,甚至最后还抱着那小不点凌空而起,从旁边的桃花树上折了一枝桃花下来,说要拿回去插瓶。
严绍:“……”
严绍僵硬地捧着自己碎了一地的三观,终于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差点被捶吐了。
是他这具身体太弱。
也是那小丫头实力太强。
可她一个出来的姑娘,怎么会有这样一身好武艺?
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的严总终于对这个问题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不过那厢荆无忧已经抱着小长安回屋去了,严绍想着昨晚的糟心经历,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吃完早饭去给便宜爹娘请安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嘴。
“无忧练过武?怎么可能!你别瞎说!”
“就是,无忧那么娇小柔弱,哪里像是会武艺的样子!你肯定是没睡醒看错了!”
“也有可能是饿昏头了,来来来,赶紧吃块糖糕,这可是厨房新做出来的,可香了!”
“对,还有这花茶,味道也不错,你尝尝!”
看着呆了一瞬后异口同声地否定了他的话,并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话题的便宜爹娘,本来只有一点点好奇的严绍:“……”
很好,你们成功地,彻底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
在荆无忧这件事上,宁远伯两口子嘴巴意外地严,不管严绍怎么试探,他们都没有吐出半句实话。
严绍挺惊讶的。
这看起来傻乎乎很好骗的两口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这也说明荆无忧的来历确实不平常,不然他们不会谨慎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