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件大喜之事,却在宴席的第三日出现了变故。
原来是齐清婉一早便被伺候的丫鬟发现,吊死在自己的房梁之下。
赵家还未添丁,赵衍的正室却自缢而亡,惹得满京城议论纷纷。
齐清婉嫁过去不过半年,便做出此等丢尽皇家脸面之事。
皇帝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重重叱责了齐后,说她瞎了一双眼睛,给赵衍择选的媳妇不堪大用,丢尽了赵家的人。
又借此机会狠狠申斥了齐公,说他家育女无方,德行有失。
此时,便有几个御史台上来,拿出几本折子弹劾了齐家。其中列举了齐家把持盐务后从中谋取不当得益,逃避税收等重责。
皇帝当下便让齐公削官回家,又收了齐家监管的盐务,动作之快,叫人措手不及。
赵衍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禁足家中,手上的军务也被暂且卸下了。
事情发展到此处,众人皆以为,这赵衍与齐家的气数已尽,往后这宫中,便应是二皇子赵梁的天下了。
只是这事以后,不过又过了数日,就在春闱考试的一周前,皇帝却是突然病了。
这病不仅来的突然,且病的极重。皇帝连着几日都未上朝,只是时而招几个心腹朝臣入宫议事。
皇帝病了,原本闲赋在家中的赵衍自是借着尽孝之由入驻宫中,随身侍奉。
他为讨好皇帝,伺候自然十分用心,皇帝因此也龙颜大悦,对赵衍的态度也平和了许多,颇有些父慈子孝之相。叫那些本已经倒向赵梁的朝臣又动摇了。
皇帝大病之时,赵梁刚巧被外派出去办事。
不过晚归三日,再得到消息,想要进宫探望之时,却被宫中的内官给拦住。说是皇帝如今身体虚弱,十分怕吵,便不需要那么多人进来陪同了。
赵梁心中觉得此事有异,只是他如今却只能听令,也不能强闯入宫。
与谢槐钰与祁擒月相商一番过后,赵梁便道:“如今我见不到父皇,也不知他到底如何,只是听宫中的线人说,陛下如今人是清醒的,只是精神十分不好,叫我不需过于担忧。”
谢槐钰想了想道:“应是如此,皇帝并非是那等昏庸之辈,打压齐家如此大的事情,齐家当有后手,应该也有所防备。不过你也应有所紧惕,需要钱粮之处,只管找我便好。”
“自然如此。”赵梁点头说道:“瑞石兄你后日便要春闱,也不要太担心我这里,记得在考场中发挥好。”
谢槐钰便笑道:“仲礼兄,瑞石定不辱命,你便放心好了。”
第131章
皇宫中,老皇帝服过了药,便挥了挥手,叫在此侍奉的赵衍先行回去。
他如今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又积劳成疾,身体自是不如以前,没想到这次竟病的这般厉害。
不过调理了几日,又有儿子随身侍奉,皇帝心情到了好了许多,病也好了大半。
他从前真心疼爱赵衍,自赵衍搬出皇宫立府以后,父子如这般相处的机会便也没有了。
这次借着生病,倒是叫他重享了一回天伦之乐。
赵衍是他嫡长子,老皇帝到底是偏疼他一些。
虽说明知道他是个不顶事的,无法委以大任。
但也不愿自己百年以后,儿子被自己兄弟打压的太苦。
这次赵衍随身伺候,老皇帝便想好了,正好以此为借口,赏他一块封地,叫他自个儿出去霍霍。
因此赵梁要入宫之时,老皇帝才特地找人拦了,叫他无须担心。却不知自己此举看在齐后与赵衍眼中,心中又生出了几分妄念。
赵衍从老皇帝那里离开,回到自己寝宫,刚刚进入屋内,便瞧见自己母后齐氏正坐在房中。
“母亲。”赵衍忙在齐氏旁边坐下。
齐氏这才问道:“怎么样?你父亲可有说些什么?”
“还不是那些无关轻重的屁事。”赵衍不耐烦的说道:“一直说些儿子小时候的事情,看着倒是与我亲近。但是那等大通之事,却是半点也未提。”
齐氏便抓着他的手道:“你父皇与你叙旧,便是将你的情分记在心中,这是大好事。下次他再提起,你就去主动去问问,没准他就会想到?”
“我不提!”赵衍立刻便道:“父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万一我提了,他反而大怒,我日后还有何翻身之日。”
“可你如今这般也不是办法。”齐后急切说道:“齐家如今都这痒了,若是还不挽救,日后还有什么繁华可言。要不是你那正室突然自缢,齐家又怎会如此被动。”
“母后还好提那齐清婉!”赵衍怒道:“她实在不识抬举,不仅无趣,还很善妒。”
“我妾氏喜得身孕,乃是高兴的事情,是给赵家添丁的大事,连父皇都给了那妾氏嘉赏。可她倒好,见了我举办宴席,便不阴不阳,每日都来找事。”
“这还是她的亲弟弟,她都容不得,每日给他脸色看,若是外面的妾氏,还不知要下什么毒手。”赵衍说道。
“我瞧着她又要给那怀了身孕之人立规矩,不过一时气愤,便说要将她弟弟抬为正室,与她平起平坐。”赵衍回忆道:“左右都是齐家人,我就是提了妾氏的名份也无人能说什么。谁知她回去便不声不响关在房中,当夜便投缳自尽了。”
“这齐清婉是个自视甚高的,又被一路娇宠,你这般说了,她怕是觉得没脸,便想不开了。”齐氏叹道:“不过此女也是白长了一张好脸面,没想到脑子却是个蠢的。她乃齐家之女,却害的齐家遭此劫祸,自己倒是一死了之了。”
“齐家背靠盐务,如今陛下却这般断了齐家的后路,衍儿你哪里还有半点优势,难不成我们便要看着那赵梁登基?”齐后痛道。
赵衍听闻此言,眼中暗了暗,却是咬牙捶了下桌子道:“我这些时日如狗一般的跪舔那老东西,给他端屎端尿。他却半点也没看在眼中,只知道拿话敷衍我。那赵梁压根就没来伺候过他一日,他却要将这大宣江山给他!”
“这万里江山,本来明明就该是属于我的!”赵衍说着胸口起伏不定,一张俊脸也变得有些狰狞的说:“母后,我好不甘心!:
齐后便立刻挤出了两滴眼泪,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倒茶道:“衍儿你莫气,身子要紧。你放心,这江山必是你的,容不得他人染指。明日我便再去你父皇那儿试试,看看他到底是何用意!”
翌日,齐后便端着一份亲手熬制的补品去了皇帝寝宫。
她前几日虽也来探望过皇帝,但却未曾如今日这般精心。
皇帝这些时日身子不好,本就没什么胃口。
齐后过来,便打开手中那碗盅盖道:“陛下,臣妾想着你没有胃口,便亲手熬了些鸡汤菜羹,这物好克化,若是不嫌弃,陛下便尝一些吧。”
皇帝看了那汤盅一眼,眼中有些动容。
这鸡汤菜羹不比其他,以前他还在皇子府中时,齐氏便时常熬给他喝。
那时他还未登基,与齐氏感情也甚好。两人夫唱妇随,也是十分融洽。
皇帝身体强健之时,自是想不到与齐氏的过去种种。但如今病了,再回忆自己年富力强之时,便有几分感慨。想起自己近日待她冷漠,对齐氏也多了几分怜惜。
皇帝接过那羹汤,饮了几口,觉得虽不如御膳房中的美味,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却是让他舒服了一些。
齐氏见他把那汤喝了,心中也是有些欣慰,又挑着皇帝喜欢的话题与他闲聊起来。
一时间,气氛竟如回到了往日,也叫皇帝恍若回到了十几年之前,自己刚登基的时候。
他回忆了许多往事,与齐后一一说道,两人追忆起来。
齐氏见皇帝说了这许久,都无半点厌烦之色,说道与自己过往之时,眼中倒是带着一丝绵绵情意。
她咬了咬牙,便开口说道:“想当年,陛下差点被人陷害,也是我兄长相帮,才得以脱身……只可惜如今他们却与陛下如此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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