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术再如何,也不过是个不好生养的,又能如何?如谢家这般的人家,总不能只娶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只要他嫁进来,给谢槐钰生个一儿半女,必能将谢槐钰的心给抓过来。
日后就算只是个妾氏,地位也是不在白术之下的。
魏雨心中放电影般的闪过无数念头,他人却是一无所知。
白术被他夸得开心,便也笑着说道:“你若是想学,也可以学的,我瞧你字写的不错,想来也是个刻苦的,学起来应该很快。”
见着白术这般态度,魏夫人心中算了松了口气。
瞧着这白哥儿真是个好脾气的,对魏雨也不算讨厌,自己一会儿若是提到那事儿,他应当也是不至于生了气的。
此时,后厨的点心也做好了,就由丫鬟们端了,流水一般的走了进来。
因着有客人来,谢家内眷均是要出来接待的。谢凌和谢琴得了通知,也从学塾里赶了过来。
魏夫人瞧见谢凌,又是笑意盈盈,上下好一番打量。
听闻谢凌是从先生那儿过来,便问了些最近所学的东西。
谢凌和谢琴不过半路出家,并未学些什么厉害的,不得不红着脸据实相告。
白术便对魏夫人道:“他们原本是从未学过的,半年前才请了先生,如今能有此进步,已经不易。”
魏夫人脑筋一转,便知道白术说的什么意思。
想必之前当家的娄氏,压根就没让谢家的两个哥儿入学。
不过学得少些也没什么所谓,总比那等卖弄文采的要好。
魏夫人心中对谢凌有几分好感,此时便是越看越喜爱,连他身上的不足,都帮着找了理由。
谢凌也不知魏夫人想些什么,只觉得对方格外热情。
那日宴席以后,他对魏家也有些好感,因此便在一旁同魏玲和魏雨说话,一时间气氛也和乐融融。
白术给他们一一介绍了谢家的点心,众人尝过以后,也是赞不绝口。
谢家的厨子果然是名不虚传,魏家与他家比起来,实在是差了远了。
待点心用的差不多了,魏夫人便起身说道:“白哥儿,我来了谢家数次,却是没有好好逛过这园子,可愿陪我一去?”
白术一怔,自也不能说不愿,于是便也跟着起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由我带魏夫人你四处好好看看。”
谢凌和谢琴也跟着起身,却被魏玲拉坐下道:“你们就别去了,坐下陪着我们说说话。这天儿热,我也不欲多走,便在这凉亭里赖着了。”
谢凌闻言,看了白术一眼,白术便对他点点头道:“你们留下,好好招呼客人。我一人陪同魏夫人就好。”
谢凌听了,便招呼下人去让后厨备了冰镇的绿豆汤来。
而白术则只带了常喜一人,陪着魏夫人离开,向她介绍起了谢家园子里的景致。
这谢家园子虽大,但毕竟只是人造的景色,也算不得什么特别,和白术在外面见识过的那些大山大河比起来差远了。
但毕竟是客人的要求,白术还是耐心的说着。
只是他说了几句,却发现魏夫人心思却并未放在景致之上,而是见着离开那凉亭远了,才开口对白术说道:“白哥儿,我今日前来,实是心中有一事困扰已久,是来求白哥儿开解的。”
白术听她说的怪异,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不求自家亲眷开解,却要来求自己这个不怎么熟悉之人。
可是这话也不能说出口,白术只得耐心问道:“魏夫人所谓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魏夫人闻言便是一笑,眼神看向那凉亭中的魏雨说道:“白哥儿你瞧,我家雨儿如何?”
突然被魏夫人问道魏雨,白术一怔,心中似有些预感般的皱了皱眉,讲了些套话:“魏哥儿为人热忱,又颇有才学,很是不错。”
“唉……”魏夫人谈了口气道:“确实如此,这孩子孝顺,又乖巧,确是个好的。”
“只是……”魏夫人顿了顿道:“他如今已年近双九,却是还没能找到合适的婆家。我为了他的亲事,真真是着急,每日都愁的睡不着觉。”
魏夫人这说法,在京中女眷之中,算是十分明白的暗示了。
家里的孩子嫁不出去,却要找人家想想办法。若是男方家庭也对此有意,便会借着分忧解难的话头说下去,考虑提亲之事了。
只是魏夫人如今是在同白术讲话,她用这等婉转的法子,实在是对牛弹琴。
别说白术压根就没有明了她的暗示,就算是明了了,也必然装作不知。
白术听了魏夫人的话,心中更是纳闷了几分,想了想便道:“我睡眠一向极好,这治疗失眠的法子,我倒是没什么特效方子。不过我听书有些花的香气可以缓解失眠,魏夫人可以一试。”
魏夫人:“……”
她看了眼白术的眼神,只见他眼神一片清明,似乎是真的没有领会,而不是拒绝。于是便咳嗽一声又道:“只是这魏雨不能出嫁,始终是我的一块儿心病。就算是有灵丹妙药,也不能药到病除啊,还是需要从根上来解决。”
白术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心病还得心药医。魏雨年纪还小,魏夫人又何必急着送他出门?我家谢凌如今都双十年纪了,谢槐钰说还要多留他两年,魏雨还不到十八,留着慢慢相看也没什么。魏夫人这心病,还得自己化解了,才能好的了。”
魏夫人:“……”
魏夫人使了好大的力气,白术却每次都径直绕过了重点。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不由直白的问道:“白哥儿可否想过给谢公子纳个妾氏?”
白术一听,便是直接开口说道:“自然不可能的。我的夫君,我却要给他纳妾?莫不是疯了?”
魏夫人一噎,想了想才道:“可是这京中稍有些门脸的人家,具是如此。做妻的若是不为自己夫君纳妾,那便是不贤不孝……会被人嚼舌根子。”
白术闻言便哈哈大笑道:“我活一生,又不是为了他人。他们要嚼舌根子,难道还能因为你事事教条便能不嚼了?”
“魏夫人,我来京之前,府城里有个姓黄的商贾。他有家有室,却又贪淫好色,娶了许多小妾回去折磨。这黄老爷折磨人的手段诸多,已将许多年轻的妾氏折磨致死,可他那‘贤惠’的夫人,却不仅不劝阻,反而为着自己的贤名,助纣为虐。”
白术说着看向远方,想到了死去的白禾,摇了摇头道:“后来,他家的妾氏终于有那受不住折磨的,并非是自己求死,而是与那黄老爷同归于尽。黄老爷一死,这黄夫人又大肆操办丧事,花了大把的银子把黄老爷安葬了,又是赢得了一片称赞。”
“我前些日子回了一趟白塘村,途径府城的时候,又听说了这个黄夫人的事情。魏夫人猜猜,这备受称赞的黄夫人如今如何了?”白术突然问道。
魏夫人自是不知,只能摇了摇头。
白术便道:“我原以为她带着个孩子,好好经营家业,应当也能过的不错。哪知这次才听人说起,这黄夫人的孩子,从小耳独目染,随着他父亲一般,小小年纪便沉迷美色,染上了不知什么怪病。黄夫人找了不知多少大夫也没治好,年后四月人就没了。黄夫人没了孩子,黄家人自然也不肯把自家产业放在她一个外姓妇人手中,便将她赶了出去,还四处说她勾引家中仆役。这黄夫人回了娘家,她娘家便为了全她的名声,把人送去了家庙。”
魏夫人听得心惊,又有些感同身受。
她也是个极爱惜名声之人,不过好在魏家一家家风颇正,魏侯爷也是个靠得住的,魏家虽有妾室,但也不过二三个,比之京中其他人家还是好的。
gu903();但她也有过嫁的不好的姐妹、闺蜜。她们夫君日日流连花丛,便是表面上装出一副贤惠模样,给丈夫娶了一个又一个,那心中的苦楚,却是难以言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