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反倒才意识到,白术对自己竟如此重要。

“那你罚吧!”白术慷慨就义般的梗着脖子说道。他既害谢槐钰受了伤,被他罚两下也是应当的。

“行啊。”谢槐钰勾起嘴角道:“看来你也是不怕写字的,那这次便罚你个厉害的,好让你长长教训,罚你不许用手吃饭了。”

白术:“……”

他看着一桌的菜肴有些郁闷,不能用手吃饭,那可怎么吃啊?

饿了一天的白术咽了咽口水道:“那便没办法夹菜了……”

“无妨……”谢槐钰说着拿了只瓷碟,把桌上的菜肴一样夹了一些放进瓷碟里,还把他面前的筷子给没收了。

又让白术把一双手背在身后,然后拿出了一方丝帕,把白术的一双手给系住了。

白术见谢槐钰如此认真,便只得认命。

他低下头,用嘴去叼碟子里的菜吃。白术身体灵活,这般动作竟也被他做的有几分好看。

只见他用牙齿叼起一块鱼片含进嘴里,十分流畅,不过即便如此,吃了一会儿,便还是弄了一脸汤汁,沿着下巴流淌下去,十分狼狈。

见他这副模样,谢槐钰哈哈大笑。白术大囧,脸色涨得通红,觉得谢槐钰这次可是罚的太狠了。

在自己喜爱的雄性面前这般尴尬,实在是让他永生也忘不了了。

谢槐钰这时才拿起一旁的棉巾,捏着白术的下巴,替他把脸上的汤汁给仔细的擦了。

揩干净后,白术一脸沮丧的坐在席间,一眼一眼的看谢槐钰,东西也不愿意吃了。

谢槐钰见状便道:“你不能用手,可并非不能用嘴。怎么不来求我?”

说着,便夹起一筷子剥好的虾仁送到白术嘴巴:“吃了……”

白术乖乖张嘴,吃了那只虾仁,谢槐钰便又夹了别的给他。

白术这才知道,谢槐钰说得不能用手,竟是让他自己开口求对方喂他。

他脸上燥热,觉得这比让他直接用嘴来吃还羞耻。

自己和谢槐钰一道吃饭,怎么能让他来给自己喂饭?

谢槐钰喂白术吃了一阵,神色柔柔的,始终带着丝笑意,似乎十分快意。

白术这才慢慢习惯了下来,渐渐的便也觉得被谢槐钰投喂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谢槐钰又一次夹着一筷子鱼片喂到白术嘴边,白术张嘴要吃,那鱼片却和长了脚似的向后退了一下。他向前凑了凑,那鱼片又退了退。

竟是谢槐钰玩性起来,逗着他玩耍。

白术有些懊恼,又较真起来,觉得自己非要吃到那鱼片不可。

谢槐钰再一伸筷子,他就站起身子猛地朝前一扑……

结果鱼片没有吃到,倒是用力过猛,一头撞到谢槐钰的怀里去了。

白术此刻半坐在谢槐钰的腿上,浑身僵硬。想要赶紧起身,可双手背在身后,不太平衡,又使不上力。

谢槐钰的声音在他耳边,有些低哑的说道:“你昨夜倒是十分大胆,怎么现在又如此害羞?”

让白术想起他那时直扑到谢槐钰身上,紧紧抱住他不放的画面,脸上更热了。

谢槐钰的身上香香的,有股青松的味道。

此时是夏日,两人皆穿的单薄。

他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递到白术的身上,让白术也渐渐安静下来。

能和谢槐钰这么抱坐着的机会又有多少?白术想到这里,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也不想起来了,反倒把头埋到谢槐钰肩上,轻轻蹭了蹭。

谢槐钰的怀里,真的好舒服……

白术此时埋着脑袋,也看不见谢槐钰的表情,只感到对方的手覆在他头顶,一下一下的摸着。又沿着脖子滑下来,轻柔的一路划过后背,停留在他的腰窝附近。

他靠在谢槐钰肩头,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似乎跳的有些快了。

又过了许久,谢槐钰才一手覆上他的双手,把丝帕解开道:“起来吃东西吧,再不吃菜便都要凉了。”

他声音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加沙哑了几分,一双桃花眼黑漆漆的,似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欲、火。

然而却再不多碰白术半分,只给他重新盛好了饭,又把筷子还给他:“还不快吃?”

“呜。”白术有些遗憾的点点头,埋头吃了起来。

他还想再多抱谢槐钰一会儿呢!

饭后,白术告诉谢槐钰,自己想去一趟府城,把收割好的鹿茸和狼皮给处理掉。

谢槐钰想了想道:“不如再歇一日,待后日,我也有些事情,正好与你一同过去。”

白术点点头,内心不免十分高兴。

不算那次带粒儿去县里看病,他还从没有和谢槐钰一起出过门呢!

·

京城,谢琪又一次来到了仙客居,这一次,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那次他与胡子英等人过来喝了花酒,本想把那个抚琴的哥儿叫来陪陪自己。可那哥儿竟不假辞色的拂袖离开,还说自己卖艺不卖身……

谢琪纠缠一番,竟连那哥儿的面目都没有看全,就被请了出去。

大多男人,尤其是谢琪这样有权有势之人,对那种越是难得的东西就越是感兴趣。

谢琪原本对这个哥儿只有三分兴趣,被这样一拒,倒变成了七分。

回去以后,就魂牵梦绕了几日,再去别的地方吃酒,都找不到那番滋味。心烦意乱之中,不由得又往仙客居的方向走去。

他这日只一人前来,却并未见到那哥儿抚琴。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哥儿虽在此卖艺,但要不要接客,也全凭自己心意,不禁觉得十分扫兴。

再看他身边陪酒的那个女子,虽也清雅动人,但却终究少了两分艳丽。

谢琪觉得无聊,便端着酒杯起身,在这仙客居内四处游走。走至庭院深出,便听到袅袅琴音响起,正是那日哥儿所奏。

谢琪连忙朝着那琴音的方位走去,便远远看见池塘中有一方凉亭,里面摆着一把古琴,而那天自己见到的那个哥儿正在其中抚琴。

直至今日,谢琪才算见到了那哥儿的全貌。

没了面纱遮掩,那哥儿的容貌果然如他想像般清丽。且他身型纤细,若不是额上那颗红痣,说他是女子也使得。

那哥儿似是察觉到前方有人,抬头一看,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

见是谢琪站在前方,不禁立刻转过来,不敢再与他相看。

此时谢琪则是满心欢喜,越发觉得这哥儿出尘脱俗,与一般青楼之子不同。

他大步向前走去,以折扇抬起那哥儿的头问:“小哥儿如此出尘,请问高姓大名?”

那哥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小人身份卑贱,不敢报出大名,公子若不嫌,便唤小人一声舒儿吧。”

谢琪这才带着丝宠溺的叫了他一声舒儿。

而那舒儿,不是别人,正是半月前从谢家消失的林舒语。

他自那晚突然被人从房间带走,开始心中还有两分窃喜,然而走着走着,那群小厮却并没有把他带去谢槐钰的房里,而是强推着他上了一辆马车,直接驶离了谢家。

林舒语当时又惧又怕,生怕谢公子一个不高兴,把他弄出去卖了,或推到山里去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