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这些事情到如今都历历在目,想起来还有些心酸,可沈骁是怎么知道的?

屠爸爸还没来得及反应,沈骁又看向屠妈妈,“你家本是富裕之家,但出生后没多久,家道便突然中落,你上边都是兄长,下边还有个幼妹,只有你年岁合适,便只能辍学,负担起家里的琐事,到二十五岁得遇良人,便不曾再受过苦。”

众人去看屠洋母亲的脸色,只见她一脸惊疑,一双不算细腻的手紧紧拉着丈夫的手臂,看那脸色,不用说也知道,沈骁说的全对。

长须道士一时不查,竟然让他自顾自说了这么多,这下他要是不接招,倒好像是怕了沈骁一样。

但让他算他就算,他难道不要面子的?

长须道士抚了抚胡子,不屑道:“这等唬人的手段,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都是小公子告诉你的吧?”

屠家夫妇对视一眼,平静下来,也觉得他说的有理。

毕竟沈骁实在是太年轻了,长得也一点都不像是会算命的人,也就屠洋这个单纯的家伙才会相信他。

自家孩子的性格,他们是最清楚的,一旦信任一个人,家底都往外掏,丝毫没有防备,也就是运气好,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太大的亏。

但屠洋是知道沈骁的本事的,看到他们的表情,顿时急了,解释道:“没有!我就告诉沈骁哥姥姥进ICU的事情,别的什么都没有说过!”

可他这话一出口,就证明他的确跟沈骁透露过一些事情,至于有没有被套出更多话,就不是在场的人关心的事情了。

屠爸爸屠妈妈心疼了一会儿自家孩子的智商,把他拉到年余跟前,“你们私底下玩闹怎么都行,带到客人面前像什么样子?赶紧跟大师道歉!”

倒是没有跟沈骁提要求,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他们也管不到沈骁的头上。

屠洋却不乐意了。

他告没告诉沈骁这些事情,他自己清楚,沈骁真的是自己算出来的,凭什么要跟这个坏道士道歉?

沈骁看出他对长须道士的不满,猜测这里头还有别的事情,但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他定定看了道士几眼,眉心一蹙,“你曾经结过婚,人中短、下巴尖,妻子应该比你大很多,至少十岁往上。颧骨高耸无肉,是克妻之相,又因你眉毛只有半截,性格冷漠自私,财帛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血气,只怕是生生看她病死,之后拿走了财产。我说的对与不对?”

长须道士脸色一变,他出身大山,能找到人结婚就已经不错,当时找的的确是大自己十几岁的女人。

后来那女人因为多病缠绵病榻,耗光家中积蓄,他一狠心将她独自撇下,自己逃到山中道观学了几年本事才出来,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她病死后自己才离家,并无怀疑。

这事情隐蔽至极,这个小毛孩儿是怎么知道的?

但眼下他当然不能认下这桩事情,当即怒道:“你胡说八道!居然敢空口污蔑,简直不知所谓!”

他这一激动,周身气场涌动,竟然引得屋内阴冷之气愈加厚重,连屋内灯光都冷暗下来,像隔了一层雾似的。

沈骁平常只借看相算命的生意,但早年祖父还在的时候,带他见过几次世面,见状立即知道事情要糟,眼神顿时一凝,把屠洋和屠爸爸等人往自己身后一拉。

屠洋完全没有察觉到环境的变化,茫然道:“哥,怎么了?”

“嘘,别说话。”

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外头时不时的风声和汽车引擎声也不见了,每个人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气氛诡异非常。

女人属阴,对这种变化最是敏感,屠妈妈脸色一白,软在屠爸爸怀里,抖着嘴唇说道:“我……我好像听见有个女人在我耳边说话。”

屠爸爸赶紧扶住她,听到这话莫名其妙,“这里除了你,哪里来的女人?”

屠洋也顾不上问了,跑到母亲身边拉住她的手,却被手上的温度惊到了,“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沈骁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眼见客厅里阴气翻滚,眉头紧锁,护着他们三人缓缓后退,厉声问向年余:“你跟这孽障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道女声,重复道:“什么关系?”

长须道士听见这声音脸色大变,转身就想往楼上跑,但为时已晚,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温度骤降,众人耳边竟然有阴风阵阵,还有若有似无的鬼哭声响起。

“啊!”

屠妈妈被这异状吓得惊叫一声,晕了过去,屠爸爸和屠洋赶紧扶住她。

屠爸爸再迟钝也觉察到了这其中的异常,紧紧搂住自己的妻子,朝年余喊道:“大师救命!只要你能救我全家的姓名,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屠洋却依旧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焦急道:“哥?这怎么回事?我妈怎么晕了?”

沈骁没说话,神色紧张地扫视屋内的摆设,试图找出声音源头。

另一头,长须道士丝毫不管屠家人的死活,迈着步子就往上狂奔,跑了几步忽然发觉不对,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跑到了一楼,面前就是做成壁炉形状的供暖器。

此时那缥缈的女声再度响起,却是冲着年余去的:“你要去哪儿?”

年余不由得大惊失色,从脖子上扯下一个小型的桃木剑,举在身前,大喊道:“给我滚回去!还没到你出来的时候!”

在场众人一愣,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久经商场的屠爸爸却立即明白这里头暗含的意思,顿时一惊,心说难道这邪崇竟然跟长须道士有关?

就在这时,那道女声诡异地笑起来,“嘻嘻,你以为你还能教训我吗?”

这笑声丝毫不见喜意,反倒暗含着惊人的怨气和仇恨,屋内温度再降,让年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更吓人的是,随着话音落下,沈骁明显看见壁炉里有丝丝黑气溢出来,慢慢在半空中凝成一道黑影,看形状连男女都无法分清,像是受过十分严重的创伤。

年余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煞白,用手里牙签大小的桃木剑饰物指着黑影,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什么意思?再不收手,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女鬼瞧见那桃木牙签,意味不明地又笑了声:“嘻嘻。”

沈骁脸色微沉,护在屠洋等人身前,静静看着他们俩对峙。

屠洋瞧着长须道士双手捏着一根牙签,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磕磕巴巴地问道:“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沈骁闻言,疑惑地挑眉,“你看不见?”

这女鬼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身形几乎凝成实质,显然是个厉鬼,只是估计炼化过程中受了不少折磨,才无法变回生前的模样。

但这个程度的厉鬼主动显形,寻常人肉眼应当能够看得见——没见屠爸爸看着那团不明生物,脸色都绿了?

再不济,就算看不见女鬼身形,屋子里的阴气都这么重了,总该感觉得到。

可屠洋就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似的,茫然地看看他,指着那边的年余问道:“你说那个犯病的鲶鱼道士吗?我看见了呀。”

沈骁:“……”

年余:“……”

年余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面前女鬼的身影又开始蠕动,缓缓伸出细长的丝线,就像是女人头发一样,根根锋锐,直对着他,让他不得不警惕,无暇顾及其他。

沈骁不得不做一回人鬼决战的现场解说,慷慨激昂地说道:“现在有一坨……不是,一团黑雾从你家的壁炉里钻出来,飘在半空中,聚集成一个类似人的形状,一端伸出细得跟针尖似的触手,准备给鲶鱼道士来一场马杀鸡。”

屠洋认真听完,艰难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跟鲶鱼精手上那根牙签一样的大小?”

沈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