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后来出了那么些变故,逼得她不得不开始为了生活而操劳,没想到第一次下厨,就做得像模像样的,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做菜的感觉,每次做出一道受人欢迎的美味,总是特别有成就感,所以后来她才能自己摸索着办早点摊,凭借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
胡爱春总算放心下来,有这样的手艺,走到哪里也饿不着自己了,当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食材还是要有的,胡爱春是G市本地人,祖上三代就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在她的想象中,农村物质匮乏,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什么肉菜,为了让女儿过去之后生活能够好一点,她可谓是费尽了苦心。
新鲜的蔬菜肉类不好带,她就换了各种干菜和酱菜,什么菜干、萝卜干、茄子干、豆角干之类的,时间太短自己来不及晒,就用高价换别人家的,还几乎跑遍了整个纺织厂职工宿舍大院,淘换来许多的腊肉、腊肠,风干鸡、风干鸭之类的荤食,统统打包塞进谢华香的行李袋里。
这么一来,短短两天的功夫,几乎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谢华香要去插队了,她只要一出门,就会有熟识的大妈阿姨过来,关切地对她表示同情和慰问,顺便塞过来一把花生黄豆:“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点花生你带到乡下去吃吧!”
活像她现在是个需要被接济的难民似的。
谢华香今天出门本来是打算去买点肥皂面霜之类的日用品的,以免到了乡下需要用到的时候这些东西不好买,谁知道才刚出门没几步,就被塞了一堆的黄豆花生,她用衣襟都兜不下了,只好转头回家放下再说。
才刚到家门口,突然被人拦住:“谢华香,你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谢华香一抬头,见是唐桂英一脸盛气凌人地站在她的面前,不由有些好笑:“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唐大小姐啊,怎么,突然上门,有何贵干?”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那件事之后,这几天谢华香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唐桂英,她还以为对方不会再理她了呢,毕竟那天让她丢了那么大一个面子。
唐桂英“哼”了一声:“听说你要去插队了?”听她的声音,竟然像是有些关切的样子,似乎真的很为她要去插队而着急。
“对呀,这不是正合你意吗?”谢华香忍不住冷讽。
唐桂英一开始确实是想让她去农村吃苦的没错,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呀,她想要接近郑永成他们那个圈子,谢华香就是她的敲门砖,没有谢华香,她连想多跟他们说一句话都没人理她。
“我有办法可以帮你留下来不用去插队,怎么样?”
谢华香忍不住“嗤”地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早让你爸批了我的招工名额不就得了,现在说这些,谁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唐桂英急了:“华香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呢?你千万别相信啊,那些人肯定是妒忌我们关系太好,故意挑拨离间的,我真的一直都让我爸尽量帮你争取招工名额的,只是上面卡得太紧了,我爸也没有办法,不过这次我这个法子一定能成的,你相信我。”
听她还有脸狡辩,谢华香冷了脸:“不用了,我觉得去插队挺好的,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这个人呢,思想比较进步,自愿到条件艰苦的农村去锻炼自己,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不劳你操心了。”说完侧过身子毫不客气地用手肘把挡路的人撞开,自顾自地回家去了。
母女两个说说笑笑地回到家,看见谢义平和沈庭生两个已经叙完了旧,正对着棋盘在下棋呢,谢义平爱棋如命,可惜技术不怎么好,在外边和老伙计们玩,总是被完虐的节奏,今天看他的样子倒是下得挺高兴的,几乎每走一步棋都要哈哈大笑一声,看起来这沈庭生的棋艺比他还差。
谢华香知道上辈子她认识的沈庭生是会下棋的,而且水平还挺不错,够得上跟叫得上名号的象棋大师切磋一两把的水平,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没想到他这时就已经会下棋了,他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哪来的闲暇和精力去学这个?
胡爱春看见衣着寒酸的沈庭生,神色有些不虞,大概是觉得花这样大的成本招待这么一个穷酸的客人有些不值得,但一看桌上茶壶旁的茶叶,居然是谢义平最宝贝的安溪铁观音,这玩意儿得来不易,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喝,时不时打开盖子闻一闻香气就算了,这会儿连安溪铁观音都大喇喇地泡上了,可见他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
因此胡爱春也不敢多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就要下厨去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