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刘力争,没有不非议他家那两个败家子的,都说那两个小子准是来刘家讨债的冤孽。
等刘力争的老伴儿去世,刘力争总算能管教儿子们,可惜两个小子年纪也大了,儿大不由爷,刘力争管也管不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自己搬去疗养院住,不再管两个儿子的狗屁事儿。
后来刘骏参加了首都市zf干部选拔考试,还算有几分他爹的灵性,竟然通过了,从科员干起,一步步升到领导。而刘骊则选择下海经商,九十年代初往俄国出口羽绒服,淘到了第一桶金,之后买卖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家上市公司老总。
兄弟俩现在都算事业有成,又到了不惑之年,也该收敛下嚣张跋扈的脾气,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世祖的恶劣做派已经成了两人的常态,媚上欺下,跟红顶白,没少受同事、下属的白眼和埋怨。
刘力争六年前就去世了,老爷子有糖尿病,脾气倔,不听医生劝阻,不但不控制饮食,连胰岛素都不按时用,所以病情发展到晚期已经出现脚趾溃烂、坏死,最后高烧不退,死于败血症。
人越有钱越怕死,刘骊现在身价数亿,自然惜命得紧,生怕自己跟他老爹一样发烧烧死,所以只要体温超过三十七度五,就给自己吃消炎药。
一年多以前,正值终结者病毒在华夏泛滥的时候,凑巧刘骊着凉感冒,发低烧,可把他吓坏了,以为自己也染上终结者病毒,跑到首都大学附属医院要求住院。
非常时期,对待发热病人医院的态度很谨慎,果然把刘骊收入院,结果经过一番排查,证实他只是个普通感冒,没有大碍。为了节约医疗资源,给真正有需要的患者治疗,医院要求刘骊出院。
刘骊见医院里很多感染终结者病毒的患者,心里也害怕交叉感染,有出院的打算,但是既然院方先提出来,他就借机让医院给他开几盒新研制出来的疫苗和清瘟丹,管他是不是终结者病毒感染,先把药用上,防患于未然。
医生没同意,一来是针剂不能作为出院带药交给患者,二来刘骊不符合这两种处方药的应用指征,疫苗和清瘟丹数量有限,真正需要的患者都在等着药救命,哪有多余的给刘骊
结果刘骊又拿出他的跋扈劲儿,大闹医院病房,非说医生态度不好,赶病人出院,还不给开药,又要请律师,又要联系记者曝光,还让他哥哥刘骏给院长施压,影响特别恶劣。
事情闹到最后,院方实在没有精力跟刘骊这个狗皮膏药纠缠,给他开了一盒清瘟丹,而刘骊也从他哥那里得知疫苗的确数量有限,开不了,这才姗姗出院,恨得一干医务人员牙根痒痒,把他列为医院黑名单。
第459章
那盒清瘟丹的确让刘骊消停了好长时间,但是药总有吃完的时候,等最后一粒清瘟丹没了,刘骊又吃起了消炎药。也许是这么多年他抗生素吃的太多,身体对细菌病毒基本没什么抵抗力,体质越来越差,有点风吹草动就病一场。
去年刚入冬,首都来了一场大流感,刘骊这个糠心萝卜自然没能躲过去,高烧三十九度不退,浑身酸痛,咳嗽不止,这回是真的因为病情危重而住院了。
在医院一检查,刘骊有细菌、病毒混合感染,又出现肺炎,医院给他用了多种抗生素都耐药,炎症控制不了,体温就下不来,不得已用了最后一招万古霉素。
万古霉素的目前为止最高级别的抗生素,可以这么说,如果万古霉素也不好用了,那么再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种超级耐药细菌。
值得庆幸的是万古霉素有效果,用了半个月,刘骊的烧终于退了,肺里炎症消失,康复出院。
万古霉素既能杀灭球菌,也能杀灭杆菌,人体肠道内的益生菌也是细菌,自然也着了万古霉素的道,全死光了。人能够正常消化食物,离不开肠道里的有益细菌对食物的降解作用,如果真的成了“无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骊出院后,消化功能出了问题,饭菜怎么吃进去又怎么拉出来,大米粒都颗颗分明,这就证明肠道不吸收营养,没几天人就瘦脱相了。
医生建议服用医疗用益生菌,以前千方百计用药物“杀菌”,现在又绞尽脑汁在肠子里“养菌”,净折腾了。可惜世上的事大部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乳酸菌素片、益生菌颗粒刘骊吃了几十盒,一点用也没有,好像刘骊经年累月服用的抗生素终于把他“腌入味儿”了,益生菌、乳酸菌压根不能在他肠道里存活,连大肠杆菌都没有了,正经的“吃人饭不拉人屎”。
别看刘骏这人操蛋,可是对他兄弟的感情确是实打实的亲,看弟弟瘦成木乃伊,刘骏于心不忍,带他四处求医,跑遍首都各大医院,都没什么效果,刘骊现在基本靠静脉营养维持生命。
前两天,刘骏听别的部门一个领导说景山脚下有个慈医门医馆,连首都大医院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到了那包准去根儿,灵得很。刘骏心里一动,弟弟的病不就是疑难杂症吗,也许那里能治好也说不定呢
他问清楚具体地址,也没打招呼,带着弟弟就上门了。
刘骏那个混不吝的性子太容易得罪人,所以在单位没什么人缘,那个领导平素跟他也有嫌隙,自然也就没提点他医馆下午看病需要预约,乐得看热闹。
青山定的规矩是下午没有预约不看诊,德叔自然不放刘骏他们进去,一来二去就吵起来,刘骊的儿子刘天佑还动手打了德叔一拳,幸亏碰上叶谦来送饭,关上大门,把刘骊的一干保镖挡在门外,否则那么多人打德叔一个,非打坏了不可。
一大帮人在门口吵吵闹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青山带着银耳来了。
第460章
青山看叶谦满脸通红,倚着宅门,而德叔则淡定许多,颧骨那里虽然红了一块,但是并不见多么愤怒,反而伸手拍着叶谦肩膀,似乎在开导他。
“小谦,发生什么事了”
听见青山的话,叶谦蓦地转过头,仿佛看见主心骨,赶紧参了一本:“师傅,门口来了一大帮人,听口音是首都城里来的。德叔说下午看诊得预约,结果他们不但不走,还要硬闯,德叔准备关门,就被一个小子打了一拳”
德叔见青山看向自己,伸手摸了摸光秃秃满是疤痕的脑瓜顶,咧着嘴嘿嘿干笑了几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德叔全名叫郑三德,是个退伍老兵,跟骆绍辉一样,上过越兰战场。
当年郑三德是个班长,跟敌人交战的时候手榴弹掉进他们所在的壕沟,郑三德为了保护战友,扑在战友身上掩护,结果自己被严重炸伤。
郑三德虽然没有被炸断胳膊腿儿,但是头面部全是烧伤和弹片伤,还瞎了一只眼睛。在战地医院草草包扎之后,郑三德又出现严重的感染,差点死在越兰。
等他九死一生回到祖国,脸上的疤痕差不多已经愈合,但是好像面部神经被弹片伤到,表情僵硬,连笑容都显得诡异。
那个年月医疗美容业不发达,郑三德也没有钱做植皮,满头满脸的伤疤,再加上只剩下个黑窟窿的左眼,真的跟厉鬼一样难看。
郑三德因伤退伍,老婆也受不了他难看的外貌,带着孩子改嫁,他因为“凶恶”的外表,找不到别的工作,只能靠抚恤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