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你不会打电话吗?”邵显反问一句。

钱文杰怔愣几秒,后尴尬干笑几声,及时找到一个借口:“你房间又没有电话,我怕吵着蔡阿姨。”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为什么查不出来?陈煜自己也不认识吗?”邵显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钱文杰挠挠头,“陈煜好像是被套麻袋打的,他根本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只是听他们说话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哦。”邵显似是想到什么,敷衍回应一声。

见他如此,钱文杰也不自讨没趣,打声招呼就跑回家了。

接下来几天,日子如往常一样,但钱文杰明显发现,他的两个小伙伴有点不对劲。

邵显不主动和陈柏洲讨论难题了,邵显也不让陈柏洲给自己擦药了,邵显甚至连续几天都没有主动跟陈柏洲说话!

钱文杰表示深深震惊。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陈柏洲更能感受到邵显的突然冷淡。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敢去问,只能每天晚上躺在被窝默默流眼泪,第二天继续小心翼翼。

还是钱文杰看不过去,打算找邵显说道说道。

眼看陈柏洲背着书包消失在邵家门外,钱文杰严肃认真问邵显:“你跟陈柏洲吵架了?”

邵显摇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他?”

“我什么时候不理他了?”邵显眉头一皱。

钱文杰瞪大眼睛,“你这几天跟他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陈柏洲都不敢跟你讲话,每次你一转身,他看着你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邵显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有些烦躁地揪揪头发,问:“你觉得陈柏洲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钱文杰不明所以,但见邵显面容严肃,便想了想道,“长得好看,人也聪明,话不多,总体来说还挺好相处的。”

邵显暗叹一口气,确实是这样没错。

小孩又乖巧又懂事,哪能不讨喜?

“显显,你到底怎么了?”钱文杰真是搞不懂。

邵显笑笑,“没怎么,你回家去吧。”

钱文杰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邵家。

晚上,邵显躺在床上睡不着。

说实在的,他本来就不是能冷战的性格,这几天都快憋死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柏洲。

陈煜是谁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指使那些孩子的人是谁。

去电玩城那天,他们中途上了个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邵显看到几个小孩,而正是因为这几个混混模样的小孩,陈柏洲才假装肚子疼,特意多留了几分钟。

小孩还太小,肚子疼装得一点儿也不像,而且他看到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神情明显有变化。

只不过邵显当时没多想。

后来隔了一个星期,陈煜惨遭不知名人的群殴,断了一条腿,形容相当狼狈和凄惨。

邵显几乎一下子就想到陈柏洲。

要知道,傅柏洲在前世压根就没给陈家留活路,就连跟陈家交好的几家,也纷纷受到重创。

邵家当时跟陈家有一些生意往来,虽然没什么大的损失,但也丢了些脸面,正因为此,邵显才跟傅柏洲杠上。

在当时,几乎没人知道傅柏洲就是曾经的陈柏洲,即便因为名字有所怀疑,但也一直不敢确信。

毕竟陈柏洲是他们小时候肆意揉搓的蚂蚁,怎么可能成为翻江倒海的傅家掌权人?

即便有人认出,也不敢开这个口。

而且傅柏洲儿时的真实信息被人为抹去,邵显也没查出多少,加上大家都在猜测傅家是想抢占华国市场份额,才会拿最合适的陈家开刀,所以邵显根本没往傅柏洲身世上想。

如今仔细想想,傅柏洲应该早已存了覆灭陈家之心。

这不能说不对,但当年傅柏洲的一些手段,不太符合邵显的为人处世原则。

否则单凭邵家某些小项目受挫,邵显也不可能因此心胸狭隘,跟傅柏洲正面交锋。

现在,他亲眼见证小孩在陈家遭受的虐待,无论从情感上还是道理上,他都站在陈柏洲这边。

他理解陈柏洲想要报复陈煜的心理,但不赞同他的做事方法。

邵家人向来光明磊落,不爱使一些阴谋手段,陈柏洲暗中让人殴打陈煜,让邵显有些不开心。

他思虑整整一夜,第二天直接变成国宝,可把蔡雅兰给心疼坏了。

“显显,这几天你好像都不开心,到底怎么了?能告诉妈妈吗?”

邵显喝着牛奶,闷闷不乐道:“妈,要是你的朋友做了你不认同的事情,但你理解对方的做法,却没有立场去说,该怎么办?”

“你这小脑瓜子天天在想什么?”蔡雅兰又是关切又是责备,“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不认同?”

邵显不吭声了。

蔡雅兰不禁笑起来,儿砸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你们既然是朋友,怎么没有立场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千万别憋在心里。”

蔡雅兰这几天也多多少少看出来一点,小洲那孩子本就心思重,被自家儿子这么一冷待,指不定多难受呢。

早餐吃过后,陈柏洲和钱文杰一起来到邵家。

邵显照例带他们去楼上学习,陈柏洲叫了一声“蔡阿姨”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钱文杰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也安静许多。

房间一片沉寂,只有翻书做题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一道“咕咕”声突兀响起,邵显拿笔的手一顿,然后起身开门下楼。

陈柏洲低着头,死死地盯着练习册,心里难过得要命。

他一遍又一遍地想,邵显是不是讨厌他了?他真是一点儿也不讨喜,果然,没人会喜欢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钱文杰瞅了瞅陈柏洲孤寂的身影,心里长叹一声。

明明是两个人的冷战,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样的压抑?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邵显的脚步声响起。

陈柏洲呆呆坐在书桌前,拿笔的手都有些发抖。

忽然,一碟面包片出现在他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杯温牛奶。

“早饭没吃吧?快吃。”邵显到底见不得小孩受苦。

陈煜现在受伤住院,陈家根本没人管陈柏洲死活。

邵显等了半分钟,陈柏洲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低着小脑袋,似乎是在无声地抗议。

“陈柏洲,你……”

后半句话成功被他吞回去。

邵显怔怔看着练习册上的几滴泪痕,心里蓦然涌上一股酸涩和自责。

他一个三十岁的人,跟个十岁小孩较什么劲呢?

邵显沉默几秒后,语气变得温和许多,“牛奶再不喝就凉了。”

“对不起。”陈柏洲忽然抬起头,眸中盈满泪水和愧疚。

他轻轻一眨眼,泪珠霎那间滚落而下。

“邵显对不起,是我不好。”

小孩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抽泣的声音,他背对着的钱文杰,压根就不知道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