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
“你即便有错,也只是错在无法抗争而已。”邵显严肃道,“我查过你成绩,经常考倒数,虽然这样说比较势利,但是成绩好的人,总会比别人多几分成功的机会。”
傅柏洲当时可是从国际顶尖大学毕业的,不存在买文凭的可能,所以邵显不相信他小时候成绩会这么差。
他不是没想过因为家庭原因,但是如果在这件事上都立不起来,以后也没法成事。
邵显也不相信,经受十年折辱,小孩真的像表面这样单纯乖巧。
他缺乏的只是自我而已。
陈柏洲低垂着脑袋,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冲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几分钟,才抬头笑着说:“嗯,我一定好好学习。”
邵显摸了下他的脑袋,“天天向上。”
六月的阳光有些烫,又有些刺眼。
陈柏洲贪婪地看着眼前漂亮得好似精灵般的人,只觉得心脏砰砰砰乱跳不停,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一只手忽然轻轻盖住他的眼睛,他看不见邵显,阳光的灼烧痛感也渐渐消失。
“傻啊,眼睛不想要了?”
邵显轻声斥责的声音,流入陈柏洲心里,比阳光还要炽热。
“走吧,我带你去你家拿书包,明天上学还要用。”
邵显不等他回答就走,陈柏洲弯唇一笑,扯动眼部肌肉也不觉得疼。
两人去了陈家,柏美娟和陈煜都不在家,家佣开的门,陈柏洲一路顺畅,背起书包,还打算拿些衣服。
衣服都很旧了,有的还不合身,但邵显没拦着他。
重回邵家后,邵显带他到房间,正要跟他一起温习,陈柏洲却往浴室走去。
他本以为陈柏洲是去上厕所,但是浴室门没关,水声也不对,好奇之下便走进浴室,竟看到陈柏洲在洗衣服。
“你手不要了?”他几步走过去,将衣服夺下。
衣服湿淋淋的,水滴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碎溅成珠。
“陈柏洲,你指甲伤了你不知道吗?”邵显脸色暗沉,实在有些生气。
他身为邵家二少,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从没人敢让他不高兴,唯独让他花费心思的外人就只有傅柏洲。
虽是宿敌,但不得不说,他欣赏傅柏洲。
欣赏之上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但邵显听不得别人诋毁傅柏洲,傅柏洲只有他自己能骂。
钱文杰还常常讥笑他,搞得跟小男生谈恋爱似的。
邵显没觉得是谈恋爱,他只是觉得跟傅柏洲交锋很酣畅淋漓罢了。
至于那些没资格跟傅柏洲交手的,又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呢?
现在,缩小版的傅柏洲站在他面前,虽然他现在姓陈,现在还极其弱小,但他已在邵显护短范围内,容不得他人糟践,也容不得陈柏洲自己糟蹋。
陈柏洲见他黑着脸,顿时极为愧疚不安,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洗衣服……”
“不是说你不该洗衣服,是比起洗衣服,你自己的手更重要,况且家里有洗衣机,轮不到你自己洗。”
他说着,将衣服收拾进盆里,打算亲自去。
邵家从不养废人,虽然他是邵二少,但是该会的全都会。
“我、我自己端!”陈柏洲急忙要抢盆。
邵显见他急得要哭,心里一哽,不由自主把盆还回去。
据说天生泪痣的人喜欢流眼泪,他以前因为傅柏洲冰冷如刀子,压根不信,可现在,忽然就有点相信了。
还不是傅柏洲的陈柏洲,已经哭过好几回了吧?
第八章
邵显带着陈柏洲,将衣服丢进滚筒,又教他按开关,选择洗涤模式。
“你在家都自己洗衣服?”他问。
陈柏洲点点头,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老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那是在没条件的情况下,”邵显伸手点了下他的脑门,“陈家连个洗衣机都买不起?”
见陈柏洲欲言又止,邵显只好道:“行了,肯定是陈煜不让你用是吧?”
陈柏洲没作声。
“衣服洗完要几十分钟,”邵显招呼他,“明天上学,咱们一起去温习。”
虽说小学知识对他而言不是难事,但总得重新熟悉一下,尤其是要背诵的课文,除了很有名的句子,他基本都忘完了。
陈柏洲跟着他一起坐在书桌前。
“我前两天被陈煜拿球砸晕了,没去上课,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邵显问道。
陈柏洲点点头,翻出三科作业本及三本辅导资料,“老师在黑板抄的题目在本子里,语文资料得写到71页,数学75页,英语73页。”
相当细致了。
邵显赞赏看他一眼,陈柏洲不禁有些高兴,问:“你先写哪一门?”
“数学吧。”
邵显自认为小学数学还难不倒他。
陈柏洲忙翻开数学作业本,上面是几道数学应用题。
他字写得很工整,一笔一划像是印刷上去似的,很秀气,不像邵显,字虽然也好看,但总有些放肆的潦草。
邵显随意看了下第一题,题目很简单,他心算都能算出来,紧接着目光往下一瞧,顿时眉头皱起。
一直注意他神情的陈柏洲,嘴唇微微一抿,目光有些不安。
邵显顿了几秒,转首温和问道:“你是不是题目看错了?”
没等陈柏洲回答,他不禁往前翻看,发现这小孩每次作业,从来都没有得过一百分,基本都维持在六七十分。
数学不行?这不太可能。
陈柏洲见他表情越来越沉,不由小声解释道:“我比较笨,学不会,也很粗心。”
“没事,我教你。”邵显不废话,直接细细跟他讲解。
过了十几分钟,邵显问:“这些类型的题是不是都会了?”
陈柏洲不想让邵显失望,也唯独不想让邵显看不起他,所以诚实点点头:“都会了,谢谢你。”
两人在房间学了一下午,邵显不仅把作业都做了,还根据陈柏洲的错题,帮他将知识点都巩固了。
收获小孩越发感激的眼神。
临近傍晚的时候,邵家来了一位客人,正是陈昌建。
陈昌建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地,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要不是接到陈煜的电话,他也不可能直接坐飞机回来。
邵显听到楼下的动静,让陈柏洲乖乖待在房间里,自己下去陪他老妈。
gu903();“前两天二少生日,我没赶得及,实在对不住。”陈昌建曾经虽然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但是在商场打拼这么久,说话也变得得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