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宴好确定没听错名字,短短几秒内就滋生出了好几种情绪。

跟江暮行爸爸有牵扯的竟然是桂姨。

宴好在门口来回走动,满眼的焦虑,希望这里面有误会,而不是江暮行妈妈说的那样。

他捏着手机,松开手指又捏紧,重复几次后给他妈发了个短信。

-妈,晚上吃饭喊上桂姨吧。

倪清回得很快。

-好啊,昨天晚上妈去你桂姨那,她还提起你了呢,说她烧的红烧肉进步了,要做给你吃。

宴好抠抠指甲,桂姨是他妈妈的闺蜜,多年的好友了。

扯上桂姨,江暮行家里的事,他妈妈也会知情……

——

不知过了多久,谈话声停了。

宴好等了又等,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他很担心,脑补的越来越吓人,忍不住就往门上贴。

后面突然有声音问:“小弟弟,你在干什么?”

宴好惊得差点蹦起来。

“胆子这么小啊。”

护士一边很亲和地说笑,一边敲敲门进去。

江暮行闻声,头朝门口方向偏了偏。

周翠顺着儿子的角度望去:“小暮,你带同学来了?”

她这会不发疯了,看起来就是个正常的母亲,期待儿子同学的到来,给出了最大的热情:“人呢?怎么不进来啊?”

江暮行没回应。

周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

护士感觉这对外形出挑的母子俩感情不好,她麻利地检查了输液瓶,量了体温就走。

门开着,宴好就很尴尬,江暮行看来不太想把他介绍给自己妈妈,算了,他还是别瞎掺和了。

“宴好。”

江暮行倏地喊了声:“你进来。”

宴好顿时就像是脖子上系了个绳子,江暮行拽着另一头,把他扯到了床尾,又命令他乖一点,别乱动。

——

病床上的中年女人在整理身前长发,比监控里的还要有气质。

要不是宴好亲耳听了个全程,怎么都不会相信她会疯成那个地步。

周翠把乱发理好:“小暮,你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吗?”

江暮行挡住了宴好的大半个身子:“刚才我喊过了。”

周翠苦笑:“妈妈只是想认识认识你的同学。”

江暮行一言不发。

宴好戳一下江暮行后背。

江暮行的喉头攒动,沉默着走到窗边。

宴好没江暮行挡了,他就礼貌地打招呼:“阿姨,我是宴好,宴会的宴,好起来的好。”

周翠微笑:“你好,我是小暮的妈妈。”

下一刻就问:“哪个好来着?”

宴好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回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

周翠呢喃:“你爸妈给你取那个字,是想你好好的,他们一定很爱你。”

宴好乖顺一笑。

周翠打量眼前的男孩,身上有干干净净的少年气息,很单纯,也很青涩,是个没吃过苦的孩子,跟她儿子不一样。

怎么会交成朋友的呢?

宴好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欲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江暮行不声不响地折回来,背过身站在他面前。

周翠愕然,同学而已,儿子戒备的太过了吧。

似是发现了什么,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睁。

儿子不是戒备,是在看护自己的私有物。

母子俩眼神碰上了,某些东西不言而喻。

周翠先收回视线,她够到柜子上的一次性杯子喝水,手一直在抖。

江暮行低头跟宴好说道:“你先出去。”

宴好嘟囔:“怎么还赶我走?”

江暮行把他后面有点皱的T恤拽了拽:“医院对面有饭馆,你去吃点东西,过会我去找你。”

宴好被江暮行自然的举动迷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地走了出去。

——

病房里静得可怕。

周翠半天都没喝进去一口水,她攥紧纸杯:“他不只是你同学。”

江暮行在椅子上坐下来。

“你受了很多苦,妈妈没有资格过问你的生活,只要你觉得好,那就好,可是,”

周翠的脸色煞白:“可是他也是男孩子……”

江暮行看着腿上的手:“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周翠以为儿子是在夸大其词:“高中还没结束,你跟他也就认识两年,不长的,你……”

江暮行淡淡道:“不是高中认识的。”

周翠缠着纱布的头一阵阵剧痛:“那是什么时候?你们初中也一个班?”

江暮行答非所问:“爸死的那一年,你要卖掉一个肾。”

周翠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打乱了,当年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现。

那时候她走投无路,托人找的那种渠道,一般只能卖几万,她可以得到二十万。

结果约定当天,周翠联系不上人了。

肾卖不掉,唯一的希望没了,精神就不行了。

周翠甚至想过去卖,做皮|肉生意换钱,可她做不到,她宁愿死,也干不出那样的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翠的精神世界陷入绝境,她动了轻生的念头,想带儿子一起走。

哪怕是被讨债的及时救了,儿子坚强扛起破烂的家,周翠也好不了了,必须依靠药物来控制病情。

很多时候她都在自我厌恶,寻求解脱,放不下儿子中挣扎。

“你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周翠发现不对,手里的纸杯拿不稳,水洒到被子上了,她坐起来,声嘶力竭地反复问儿子:“啊?你怎么知道的?”

江暮行云淡风轻道:“我偷听了你的电话,提前报了警。”

周翠倒抽一口气,当年她看新闻知道整个据点都被端了,哪想到是儿子的功劳。

她倒回床头,凄苦地叹息:“傻孩子,你要是不那么做,这几年就能轻松点了。”

江暮行面无表情。

周翠拍被子的动作一停:“这跟宴好有什么关系?”

江暮行阖了阖眼帘:“我就是在那晚遇到的他。”

周翠疑惑不解。

江暮行自言自语:“我找了他三年,整个初中都在那条街上走,怎么都等不到,高一报道那天才找到他。”

gu903();周翠以为只是青春期的情窦初开,过了这个年纪就没了,看到儿子脸上的执念跟偏执,她惊恐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