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过了会,宴好又喊一声:“班长……”

江暮行视线在书上:“我不吃。”

“不是,这回是我写不出来。”宴好看他被灯光笼罩的深邃眉眼,“我想不出解法。”

江暮行眼皮没抬:“考试的时候你不会也喊班长?”

这话里没有什么讽刺,云淡风轻得很。

宴好却依旧刷地一下红了脸。

“注意审题。”江暮行说,“那题的题型构造我才跟你讲过,而且连续讲了四遍,你要学会举一反三。”

宴好咬住笔头,写写又咬,完全沉浸在解题的思维里面。

这题宴好动用了所有脑细胞,做完以后有种虚脱的感觉,像是打了个飞机,从起飞到降落,耗时前所未有的长。

浑身都有些疲软。

“班长,我做完了。”

宴好扭头,见江暮行捧着书,腰背微弓,神情模糊,样子近似在发呆,他愣怔地望了一会,声音很轻,“班长?”

江暮行腰背直起来,与此同时,冷漠疏离全部回到他身上,仿佛前一刻跟他格格不入的状态只是错觉。

“做完了?”

“嗯,”宴好又检查一遍,“应该是。”

江暮行合起书放桌上,拿了他的草稿纸,查看上面的解算过程。

宴好屏息等待,从小到大做过很多卷子,有过大大小小的考试,没有哪次这么紧张。

胸腔就跟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快喘不过来气了。

江暮行言简意赅:“不错。”

宴好猛地抬头,一双眼睛亮的摄人,好似有火光从里面窜出,照得眼角眉梢十分鲜活。

“每一步都是对的吗?”

“嗯,”江暮行说,“每一步都对。”

宴好害羞地抓抓头:“那我……还可以的吧?”

江暮行把草稿纸放下来:“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会做的更好。”

宴好嘴角的笑一僵:“班长,你怎么跟老班一样?”

“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要做的事,要扮演的角色,要成为的人,要达到的目标,要走的路。”江暮行说,“高中应该以学习为主。”

宴好不说话了。

他是班上买进来的三人之一,老班把他们三的座位安排在最后,明摆着就是让他们在窝里玩,不要影响到别人学习。

大概在江暮行眼里,他就是不安分,成天在学校里瞎混。

气氛略闷。

江暮行收拾了练习册跟书放进书包里:“今晚就到这里,明晚我再过来。”

宴好身后摇晃着的小尾巴失落地垂了下去:“那班长你……”

话没说完,就看见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在轰隆隆的雷声里,哗啦一下,大雨倾盆。

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呆了会,宴好转头望天,感谢。

第5章

外面是瓢泼大雨,宴好心里开满小花,随着春风摇曳不止,他把阳台的纱窗拉开,快速关上玻璃窗,被打了一手的雨水。

“雨下得好大。”

江暮行走到阳台看雨。

宴好眼睛黏在他背上:“班长,你干脆别回去了,就在我这住一晚。”

江暮行看玻璃窗上蜿蜒而下的雨水,语气有几分平淡,听不出是什么想法:“在你这住?”

“嗯。”宴好尽力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那么过分热切,“我这有三个房间,北边那间次卧是我爸妈住的,他们回国的时候会过来看我,靠着门口那间是客房,只有杨丛住过,被子枕套什么的都是干净的。”

江暮行没有反应。

宴好的失望并不大,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他垂下脑袋,下一秒就听见头顶响起一句:“那就在你这里住一晚吧。”

那一瞬间,宴好死机一样傻站着。

江暮行转过身。

天边“嚯”地乍现一条刺眼白线,利剑一样在玻璃窗上划了一下,那道电光在他漆黑的眼瞳里一闪而过,光晕浅浅地掠向宴好。

紧跟着是一声闷雷。

宴好像是被人扒着耳朵嘶吼,他猝然惊醒,抓抓耳朵掩盖惊喜:“好,行,我带你去看看房间。”

“不急。”江暮行前言不搭后语,“你作业都做完了吗?”

宴好神经迟钝:“白天才布置的,现在怎么可能有人做完。”

江暮行瞥他:“我做完了。”

宴好:“……”

“你是班长,你不一样。”

江暮行俯视着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有什么不一样的?”

宴好抿嘴:“班长无所不能。”

江暮行似是自嘲地动了动唇角,他离开阳台,背影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那种沉稳是被生活压迫,过早踏足社会磨炼出来的。

——

宴好走路有点飘,喝醉了似的:“班长,你要辅导我做作业?”

“很晚了,”江暮行看了看手表,“明天再说吧。”

宴好哦了声:“那我去房里找找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进了房间,宴好恍惚着把自己摔到床上,一动不动地趴了会儿,他翻过来,两眼对着天花板的吊灯。

窗外的雷声一声接一声,徒有一声大的,炮轰一般,震得耳膜疼,宴好摸到床头的灰色旧邦尼兔,把它抱到怀里,扯它耷拉下来的长耳朵。

宴好躺在床上玩邦尼兔的耳朵,心里想着事,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条件反射地回应:“进来。”

江暮行进房间就看到这样一幕。

宴好跟他对视,轰隆一声响,有种脑子里炸雷的错觉。

房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宴好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来,把手里的邦尼兔扔一边,又捡回来,装作镇定地说笑:“班长,这个是兔子,邦尼兔,我小时候总哭,我妈就给我买了这个,我一直带着它,走哪都会揣在行礼里面,跟我家人一样,它的毛很软,肚子也软,耳朵长长的……”

“就……”顿了顿,他把邦尼兔举起来挡住脸,很小声地说,“很可爱。”

江暮行看着他:“嗯。”

宴好下意识放下邦尼兔,仰起头看江暮行,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嘲笑。

就连杨丛都会开玩笑,说没见过他以外的男生在床上放公仔玩偶,还把它当一个玩伴。

gu903();江暮行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