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阮绵绵自己都没察觉,在绝望的时候,她想的是小叔叔能够尽快的来,白起琛已经在不知不觉之前,成为了她心里面那抹最坚强的依靠。
阮绵绵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听在白起琛的耳朵里面,都跟钝刀子割肉一样,生疼生疼的,他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小姑娘,把头埋在绵绵的颈窝处,眼中闪过泪光,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小叔叔不好,是小叔叔不好,没有照顾好绵绵,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阮绵绵错觉,她的脖子处好像有着一阵湿意,只是她却没往哪方面想,她抬手,想要安慰下白起琛,却不成想,牵动了手上的伤口,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手上的伤口,是先前她用刀割绳子的时候,实在避不过划伤的,虽然已经被简易的包扎了下,但是却仍然火辣辣的疼的厉害。
白起琛抬头,温柔的接过绵绵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气。
似乎这一抹热气吹在伤口的位置,没那么疼了,又或者是小叔叔的怀抱太有安全感,原本小声说话的绵绵,渐渐的没了声音,彻底是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入目眼帘的是通体的白色,“这是哪里?”
白起琛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他猛地坐起身子,“绵绵,你醒了??”他语气惶恐,还带着几分惊喜和小心翼翼。
阮绵绵何时见过这般样子的小叔叔啊!她作势就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谁知道,她一起身,牵制住了吊水,手背上的针眼瞬间回血,一阵刺痛传来,她低头一看,在瞧见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时,瞬间再次晕了过去。
这下,白起琛一下子慌了神,奔到了走廊道喊道,“医生!”
来的医生是之前给白起琛看病的老医生了,姓齐,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被白起琛连拽带拖的拽到了病房,他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骂骂咧咧,“你这是要把我身老骨头给弄散架啊!”
白起琛却顾不得上这些,“病人刚醒了,但是又昏了过去!”
齐大夫抬手掀了掀阮绵绵的眼皮子,又掰开了嘴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按理说,这醒来了以后,就不该在昏迷的啊!”
“这丫头在昏迷之前,可有受到啥刺激??”
白起琛仔细回想了下,“我们并没有说什么严重的话,病房也没有外人!”话音一落,不知道怎么的,他目光就放在了阮绵绵那白皙的手背上,此时手背上一块青紫痕迹特别明显,这是这几天扎针的后遗症,他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先前、先前绵绵准备起身的时候,手背似乎回血了?”
“血?”齐大夫有些疑惑,“你再把当时把人救出的场景跟我详细说一遍!”
白起琛一字不落的把当时的场景仔细的描述了一遍,齐大夫若有所思,“这丫头,还不会有了后遗症吧?”
“什么后遗症??”白起琛惊讶,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医院,绵绵的身体状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除了脸上印子和手里的外伤,身体上基本没啥大问题。
“晕血症!”齐大夫抬手摸了摸胡子,“估计小丫头上次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
白起琛是知道晕血症的,除了当事人自己的意志去战胜它,外界是无法干扰的。
齐大夫把了把阮绵绵的脉搏,低声,“我再去开些安神的药,你晚点喂着小丫头吃下去!”
白起琛颔首,刚准备说话,门外就传力了一阵动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秀英和方秀兰两人,她们两人都提着大包小包,明显是回去收拾包袱去了,她们一来,瞧着大夫就在屋内,心里一惊,“绵绵可是有不好地方了?”
齐大夫摇了摇头,写了药方子,又嘱咐了一番,便出了门。
只是,床上的阮绵绵却再次没了动静,只是传来一阵绵长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过去。
方秀兰把行李往桌子上一搁,问向白起琛,“绵绵可有好点?”
白起琛拳头微微蜷缩,在唇边轻咳一声,“先前醒来了一次,但是却因为见到了手背上的回血,又睡了过去!”他便咳,肺间就传来了一阵灼热的辛辣,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捂着胸口,不等方秀兰他们回答,就出了病房。
等出了病房以后,他在也压制不住喉咙的那一抹痒意,咳的也越发惊天动地起来,等他摊开手心的时候,才发现,手心里面有一丝殷红的血迹。
刚办完事回来的田六子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刺目的红,他怀里的东西掉落了一地,脸色一边变,“少爷!”
“死不了!”白起琛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意,心里的唯一念头就是,这抹红意可不能让那小丫头给看到,不然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
他这般样子,哪里瞒的过田六子,他问,“少爷,您身体是不是前天就不对劲了??”当时在车上,他就觉得自家少爷脸色不对,只是当时绵绵小姐出了事,他一门心思扑在绵绵小姐身上,这才忽略了自家少爷的不对劲儿。
白起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冬天,就是这个鬼样子!”虽然先前被绵绵的甘露调养了一番,但是奈何,身体的主人不爱惜身体,别算是甘露了,就算是琼浆玉液也救不了人。
等去了齐大夫那里,齐大夫一把脉,又看了看白起琛的喉咙,他当场脸色就变了,“你这人,不要命了是吧??”喉咙都充血那么久了,还胆大包天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照顾别人。
白起琛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他不在意,“您看还能不能治了,不能治,我就回去了!”
齐大夫头一次见到这种不要命的病人,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能治,你是要砸了老子的招牌!”说完这话,他就刷刷的开始写了方子,写到了一半,他有些为难,“你这次拖的比较久,那血瘀都聚集在喉咙到胸腔的位置,光喝药没用,要配着西医一块来,才能好得快!”
白起琛挑了挑眉毛,淡然,“那就一块来吧!”
“你个臭小子知道我说一块来是什么意思吗??就敢这么答应下来??”齐大夫气的额头的青筋乱蹦,头一次见到这种不惜命的人。
他当大夫的都要愁死了。
“不知道,反正有您在,我死不了!”这齐大夫可是比万大夫的医术更为高明,只是一直呆在这种小地方,并不显山露水。
齐大夫原本很生气的,听到这话,原本吹胡子瞪眼,瞬间被捋顺下来,“这还差不多!”他同情的看向面前的小子,“小子,你喉咙积压的血瘀,倒是不难,难的是你胸腔里面的血瘀,若是早些告诉我,我给你开几副药,指不定就能化了去,但是如今,这世间太晚了,只有做手术取出来了,一劳永逸!”
“那就做吧!”白起琛的语气太淡,就好比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齐大夫差点又破功,他骂骂咧咧的回去准备,“你这可是拖不得,现在就跟我过来,我给你联系这方面的手术医生!”
这年头找个能操刀的手术医生可不容易,恰巧齐大夫的好友就算一个。
田六子颇为心疼的看向白起琛,“少爷,这手术咱们能不能商量不做??”要知道,做一次手术,可是要大伤元气的,他家少爷的身体好不容易养胖了点肉出来,这一做,指不定又瘦成皮包骨了。
“无事!”白起琛不在意的说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哪怕是和绵绵在一块,身体好了不少,但是他却还是有一种直觉,病态只是延期了而已,而这次的情绪大悲大喜,又是惊怒不已,彻底的把往日的沉疴旧疾给引发了。
“早知道是这样,您就不该去救绵绵小姐!”田六子低声埋怨。
白起琛的眸色渐深,“要不,你来做了我的主??”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田六子瞬间心惊肉跳,他老老实实的扶着自家少爷往另外一个病房走,只是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唯恐在引发了白起琛的厌恶。
睡着的阮绵绵,并不知道白起琛因为她,再次躺上了手术室,她梦里睡的并不安稳,入目眼帘,是满目的鲜血,她奔跑,她躲避,她求救,可是没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