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来劝我带领朱雀一族加入‘斩春’大计的说客?”蓝臣轻蔑一笑,“赶出去。”
“不,不像是那些人。”老者摇头,呈上一面水镜。
蓝臣扭头去看,阮霰跟着投去一瞥,随即蹙了下眉。
——画面里一共四个人,为首的那个一袭绛紫衣衫,氤氲在瑶山漫山遍野的水汽里,乌发如漆,眸眼深黑,跟裹了霜似的,冰寒凛冽。
下一瞬,这人抬起眼皮,往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隔着莽莽丛林、深深山石,对上了阮霰的目光。
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阮霰有些惊讶。
“水镜是我族秘法,与旁的窥探术不同,他竟然察觉到了我们在看。”老者震撼不已,“这个人到底是谁?”
蓝臣摇头:“不认识,没见过。但刚才那一眼,气势很厉害,这人境界至少在无相境。”
“跟在他身后的人似有些眼熟,蓝衣服这个好像是月下飞天镜云生,黑衣的是照碧山月阮方意。”老者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躬身请示:“族长,是拦住,还是放行?”
“阮家的啊……”蓝臣挑了下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个人是原箫寒。”阮霰突然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孤月剑主原箫寒。”
蓝臣立马看过去,“他是哪边的人?”
阮霰迎着他的目光,平静道:“我的人。”
“哦——如此!看来传闻不假!放行!直接带到这里!”蓝臣恍然大悟,看向阮霰的眼神里多了些暧昧,他凑过去几分,低声问:“我给你们安排在一个房间?”
“那还真是多谢。”阮霰语气依旧。
老者领命离去,朱雀一族的族长弯起眼,意味深长地问:“我们是继续商量圣器的事,还是等‘你的人’来了,再开始?”
“现在说。”阮霰道。
“真的不等孤月剑主过来?”这次换蓝臣来再度确认。
阮霰:“真的。”
蓝臣坐回椅子里,翘起一条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慢条斯理将先前便计划好的方案告诉了阮霰,其中包括圣器所在位置,看守者情况、优势、弱点以及接近路线。
他是对朱雀一族圣器最熟悉的人,前两日得到阮东林的消息时,就动起了销毁圣器的念头,两天时间,足够这位一族之长制定出周密计划。
说完后,蓝臣又交给阮霰一件东西:“地形图,你或许会用上。”
“还有别的吗?”阮霰问。
一个装有数只蝴蝶的罐子递到他手上:“秋蝶,可以用来探路。”
“多谢。”
言语之间,原箫寒四人在老者的带领下走入族长居住的院落,蓝臣神识扫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孤月剑主时,突然起了玩心。
“还有一样东西。”蓝臣倏地扭头,瞬也不瞬望向阮霰,说话声音有些低,但恰巧够来者听清。
阮霰:“什么?”
蓝臣以迅雷不及之势抓起阮霰双手,手指在他手背来回摸索,脸上的笑格外好看:“那个地方毒虫杂多,但如果身上沾了我的气息,它们自会避让。”
与此同时,原箫寒正好绕过门前的假山,将目光投向阮霰所在的前厅。
第七十三章烟雨纷纷
正厅之内,阮霰端坐椅中,双手被站在面前的蓝臣紧握。看见这一幕,原箫寒本就没什么温度的眸光更冷三分,衣袖一甩,瞬间出现在阮霰身侧。
蓝臣恰好在这时松开阮霰的手,退开半步,话语略带遗憾,装得极其自然:“这种方式似乎没什么作用,等到了时候,借一件我的衣裳给你。”
“那还真是多谢。”阮霰面无表情注视着对面人,语气平静冷淡。
“多年的朋友,哪用这般客气!”蓝臣拍拍阮霰肩膀,继而移开目光,含笑对原箫寒道,“想必这位就是孤月剑主,久仰大名。”
原箫寒绷着一张脸,冷冷道了声“蓝族长好”。说话同时,他掩在袖摆底下的手悄无声起探出,寻到另一个人的后,用力将五指嵌进对方指缝,死死扣住。
蓝臣眼带笑意欣赏这不易为人发现的画面,转头扫了一圈谢天明、阮方意还有镜云生,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快请入座。”
接着又道:“言叔,上茶,然后让厨房赶快准备酒席,我要一尽地主之谊。”
原箫寒五指不断在阮霰手背上摩挲,感觉到这人身上微凉的温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但想起方才所见,怒火越烧越旺,他极力控制住表情,沉声道:“多谢族长美意,不过现在,我想同单独春山刀说几句话。”
蓝臣“哦”了一声,语调千回百折,似疑惑又似恍然大悟,倏尔之后,笑问:“可要我替你们安排一处僻静场所?”
“那还真是多谢。”原箫寒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重复了一番阮霰方才说过的话。
朱雀一族的族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抖出一袖子蝴蝶,笑容可亲道:“小蝴蝶会把你们带到地方,我就不亲自送了。”
原箫寒一把拉起阮霰,面无表情跟在蝴蝶后面,出了正厅。
雨一刻不歇,忽而大如碎珠,忽而细如牛毛,密密织成一片,到处都冷冷清清。原箫寒将伞撑到阮霰头顶,瞥见他侧脸紧绷的线条,慢慢垂下眼。
蓝臣给安排的这个地方,的确清幽道了极点,通往门扉的碎石小径上全是青苔,一看便知平日里根本无人涉足。
原箫寒带着阮霰御风过去,进门过后,瞥见在阮霰腰间全程装死的雁翎刀,一言不发抬手取下,丢去门外。腰刀登时有了反应,在半空化作雪白巨犬,边嗷呜嚎叫边扭转身形,猛然回扑,却不料撞上结界,摔成一摊狗饼。
“你为什么不甩开他的手?”哐当的摔门声后,原箫寒将阮霰抵上门板,恶狠狠发问,“你为什么任他摸?”
他一手把住阮霰的腰身上最美好最脆弱的那个弧度,一手扣住素白如瓷的手腕,将这人的一切都钳制在自己身下,低垂脑袋,在阮霰脖颈间来来回回嗅闻,像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兽。
阮霰蹙起眉,头往后微微一仰,试图挣扎出这样的桎梏。但随之而来的是面具被猛地揭落,野兽重重咬住自己脖颈上的细肉。
“为什么面具只遮半张脸?”原箫寒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的,夹杂着滔天的怒,“你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能看,你知不知道!”
阮霰被原箫寒往上架了一下,脚底离开地面,脚趾虚虚点地,却无法着力,这样的姿势宛如无依浮萍,难受至极,唯一的办法是靠向原箫寒,哪怕是扶住肩膀,但这人捏着他的腰、箍着他的手,根本做不到。
他眉心又蹙了一下,便是在这一瞬,原箫寒解开了他的衣衫,一路啃咬着往下。
不疼,比起曾经受过的罪,这点根本算不得什么,但阮霰心底很不舒服,他对原箫寒的容忍度的确比其他人要高,但不代表这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般想着,阮霰眯起眼,调转体内元力,将这人从自己身上狠狠震开。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