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却是接了过来道:“这草药似乎并无毒质,不过与我身上金蚕劲力相会,反生出一股清凉来,我这才觉察得出”说着便将那草药又裹回腿上,朱家心中虽还有些不甚放心,回头见越霓瞧着张良一脸诧异,不觉又有些奇怪道:“你为何这般神情”
“你看良哥,好像是神魂归位一样,不似方才那般失魂落魄模样”越霓向着张良一扬下巴道:“我只说他方才那般痴痴呆呆样子,还不知要到甚么时候哩不成想现在就缓过劲儿来了”
“说的是”朱家也不禁仔细看了看张良,见他果然有几分神清气爽样子,虽还眉头紧皱,一脸愁容,可双目之中再不似之前那般混乱无神,又如往日一般清明深邃,透着难以捉摸的心机智量
“好一个渔翁,装的倒真是像模像样,连我都骗过去了”朱家已知这渔翁必然是何方高人,只不过他也想不透其中来历,只得讪讪笑了一声,越霓却是吸了两下鼻子道:“唔,好香,好香好香,好香的味道”
“这是一味鱼的味道”张良鼻子抽动两下,神色忽然有些异样看着朱家道:“方才是谁来过了”
“你腿上草药是谁给的,便是谁来过了”朱家情知张良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只得笑了一声道:“看来此人跟张兄弟倒是有些交情”越霓已是忍不住叫道:“管他是谁,先弄一条鱼来吃吃”
张良看了看自己腿上草药,又闻了闻那鱼的味道,就灰烬中拿起一个竹筒来,双指捏破,凑在鼻端闻了一闻,瞑目良久道:“这是郑家香醪,乃是商邑所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来人长甚么样子”
“甚么是郑家香醪”越霓口中虽是追问了一句,可这两只眼睛都落在那鱼身上,张良这一下捏破竹筒,一阵香气四溢,早已忍不住吞了好几下口水,朱家见张良瞧着自己,一脸茫然道:“不过是一个寻常渔翁罢了,若说商邑,便是那四老,可四老早已不出秦地,怎会来此”
“未必便是四老”张良又闻了闻那鱼香,伸手递给越霓,又看了看赵青气色,这才道:“来人可曾留下话来么”越霓翻着竹筒里的鱼肉,当真是要连舌头都吞了下去,郑家香醪在竹筒中,被火慢慢烘烤,一股甜香带着酒味,尽数透入鱼肉之中,这孤峰下水中所产之鱼,又极为细嫩,入口即化,那鱼肉到了喉头,便化作一股甜香鱼羹,一边吃个不住,一边含含糊糊道:“留是留了,我跟朱师兄都不解其意”
“你先顾着吃罢”朱家见越霓一面又要吃,一面又要急着说话,好不忙乱,拦住她道:“我给张兄弟说就是了”这才将方才那渔翁之事从前到后,连那最后四句歌儿都说了一遍道:“不过据我所想,这几句话,似乎是指点咱们给青姑娘疗伤之事”
“荆卿气不甘”张良也拿着一尾鱼,只是不吃,问着那香味沉吟道:“荆轲当年功亏一篑,只为被人阻了一阻,自然心中不甘,看来青妹这一次受伤甚重,能救她的,只有夏无且了”
“难怪这渔翁四句歌儿里,有医国手三字”朱家点了点头,也突地明白过来道:“当今世上若说这医术,夏无且自然首屈一指,看来咱们还得赶紧送青姑娘回去咸阳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