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1 / 2)

最后方圆百里生灵涂炭,小小的魔物也成了为祸一方的大魔。

人间出了这样的祸害,吃供奉的神仙是不能不管的,一众神仙抽签,林璇这个非洲神不负众望地抽中,只身一神南下除魔,结果魔是除了,但也差点把自己折了进去。

仔细算起来,这件事是一切的源起,当初要是没抽中这支签,也许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小蛇也不会死……

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明白,这十方境的境主不可能是夏栀。

所以这是她的执念吗?林璇看了一眼脚下,刚才还挺干净的林间小路,此时布满了白骨,人和兽的混杂在一起,白骨的缝隙和骷髅的眼眶里钻出各种叫不上名的植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璇挑了挑眉,扬起鞭子往林中一甩,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塌,压碎了无数白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啦声。

林璇把鞭子往回一抽,跳到倒下的大树上,把树干当成桥,不紧不慢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就在这时候,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林璇一惊,她这个手机是阴阳两界通用版本,但是十方境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异空间,按理说应该是打不通的。

她狐疑地拿出手机一看,是吴梁。

林璇接起来,手机中传出坐骑的声音:“你那边什么情况?直播中断之后我一直在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林璇想了想,言简意赅道:“说来话长,我掉进十方境里了,外面怎么样?”

吴梁:“现场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我正在往那儿赶,你怎么会掉进去的……等等,是谁的十方境?”

林璇有个猜测,不过还没有十足把握,于是她只是道:“我还在找境主,宋总在拍摄现场,你尽快过去接应他吧。”

“对了,”吴梁忽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想告诉你。我们找司命星君查的档案有结果了。”

林璇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样?”

坐骑不管情势多危急,讲话永远慢条斯理,他不慌不忙地说:“邹天的师父姓蒋名木春,和蒋维扬同族,上溯几百年都属于宋氏的旁支,不知道为什么改了姓。算起来,蒋维扬还是蒋木春的祖先……”

手机信号不太好,听筒里传来干扰声,林璇皱起眉:“等等,你说谁是谁的祖先?”

吴梁大声重复了一遍:“蒋维扬是蒋木春的高祖父,蒋维扬在地府里的三代电子档案是伪造的,司命那边人工查到的档案里,他出生于明朝宣德三年,快五百岁了。”

林璇:“……”

吴梁:“司命让手下人把他们那支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发现他们族里出过几个特别长寿的人,寿命一般在两百到三百年之间,蒋维扬是其中最长的一个。”

林璇:“……这不叫长寿,这叫反常。”

虽然被困十方境,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司命也太不靠谱了吧!他辖区里出了那么多老不死的东西,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吴梁:“他管不到那么细的地方,况且蒋家那些人除了命长点没什么别的异常,管档案的阴差瞒报,他也不知道,这几年搞无纸化,电子版只录入了近三代,很容易被有心人钻空子。”

坐骑说得没错,这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地瞒天过海,事情就算出在她的辖区,她也不一定能发现。

林璇想了想:“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是寿终正寝的吗?”

坐骑:“稍等我看看……最近的一个是……交通事故,上一个是落水,再上一个……坠楼……”

没有一个寿终正寝,林璇打断他:“行了,蒋维扬之前,他们族里出过这样的人吗?”

吴梁沉默了几秒钟回答:“没有。”

林璇:“我知道了。”

吴梁:“你多加小心,尽量离蒋维扬远一点……”

林璇:“……这个恐怕不行,我好像在人家的十方境里。”

吴梁:“?”

林璇:“好了,不和你说了,我找到人了。”

话音刚落,她就挂断手机揣回了兜里。

这时候她已经身处密林深处,四周的树木反而变得稀疏,天光从枝叶间洒落下来,照亮了林间的空地。

空地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颜色仿佛干涸的血,藤蔓上生出无数鲜红的花,密密麻麻的一片,乍一看洒了满地血,浓郁的魔香从花中散发出来,甜得几乎要把她的呼吸道堵塞住。

花间站着个男人,背对着她,一身白色的长袍拖曳到地上,磨花像是有生命一样往他衣摆上爬,献血般触目惊心。

林璇停住脚步,摩挲了一下鞭柄:“你到底是什么人?”

“据说这种香气可以让人看见深埋心底的愿望,”男人转过身,温和地笑了笑,“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想看见什么。”

林璇一哂:“我可不想见到你,姓蒋的。”

话音未落,她的鞭子已经甩了出去,银鞭像利刃一样破开空气,照着蒋维扬的脸劈去。

蒋维扬不闪不避,甚至还伸手掸下一朵爬到他衣襟上的魔花,鞭子离他咫尺之遥,忽然停了下来。

蒋维扬轻巧地握住鞭梢:“它比你有良心,还记得我。”

林璇瞳孔一缩,猛地一拽,迅速把鞭子收回手里:“你胡说!”

蒋维扬轻笑了一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林璇发现,他眼珠的颜色变得比原先还浅,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带点金的褐色。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自欺欺人,”他慢慢走过来,“你不是做梦也想让我回来吗?现在我回来了,你不高兴么?”

林璇浑身僵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可能……你不是他。”

蒋维扬眯了眯眼:“怎么,我现在的样子让你失望了?”魔花已经爬到了他领口,他也懒得去掸,任由它爬到自己苍白的脖颈上。

“原来你想复活的不是我,”蒋维扬一字一顿地道,“你只是想要那条对你百依百顺的蛇,一旦发现我不温顺,不驯服,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