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牵着马走在回家路上的木兰,看着前方那道黑色的身影,只觉得自己那仙风道骨的师父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师父居然会问她那种事情,这还不算,临回家前师父还跟她说:“木兰啊,下一次来葵水,你用过的那个卫生巾或者是布条什么的,你先别急着扔,交给为师,为师帮你仔细瞧瞧你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当时听到这句话,内心是很复杂的,一边是羞耻,一边是师命不可违。
最后,她屈服了,师父要什么就给什么吧
师徒两人正一前一后的走着呢,大树底下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
“老天爷啊,这是要了我的命啊,我门王家就这一根独苗苗,先前我还准备给他找媒人说亲,这转眼就要征兵,这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列祖列宗交待啊”
哭喊的妇人是王家的王寡妇,丈夫早年也是上战场死了,留下她和不到两岁的儿子相依为命,那儿子王小虎是王家的独苗苗,如今又要点兵,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如她所说,这战场上刀剑不长眼的,王小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王家可就绝户了。
周围还有许多村民,村长还站在大树底下的墩子上,手里拿着张布帛,显然刚刚才念完的告示,见王氏这样哭喊,村长无奈叹道:
“那柔然屡次犯我大魏边境,惊扰我魏民,如今可汗决定大举进攻灭了柔然,大家应当同仇敌忾才是,男儿保家卫国,岂可贪生怕死好了,都且散去,明日来我家填写名单,后日便要启程,赶紧准备吧。”
说完村长就走了,村民三三两两也各自散去,那王氏也抹着泪,摇摇晃晃家去了。
这事谁家都不能避免,哪个不伤心哪一个又不难过村长家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不论是哪一个去,他也是难过的,只是这件事上头已经定下,有时间哭哭啼啼,还不如多花些时间为孩子准备。
花父也在场,见到陶宝和木兰两人,垂着头,说是回家再说。
陶宝想起来花父今天应该是跟村长一起去县里的,他恐怕早就知道消息了。
花木兰牵着两匹马走在花父后头,陶宝就走在她身边,把木兰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坚定看在眼里,心下了然,木兰这是打算要替父从军了。
三人回到花家,木兰默不作声的去马棚拴马,陶宝与花父先来了正厅,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但无论是花母还是花小弟,两人脸上都没有了笑模样,显然已经听到征兵的事情。
整个村子就这么点大,邻里邻居的隔得又近,有点消息不一会儿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等到木兰拴马回来,花父只道了声:“先用饭。”便不再多言。
这顿饭是陶宝来了这么久吃得最沉默的一顿饭,花小弟不闹了,木兰也没乐呵呵的给她师父布菜,花母也没唠叨着东家长李家短,整个正厅安静得只剩下吃饭的咀嚼声。
吃完饭,花母也没收拾桌子,她也没把陶宝当外人,当时就问道:“孩子他爹,你这年纪也大了,腿脚也带了伤,不能找村子通融通融吗就是补贴点银钱,那凑凑也是成的啊。”
花父长长吐了口气,也没回花母的话,自顾交待起来:“木兰啊,爹这一去以后也不知是个什么命数,你弟弟小,调皮捣蛋的,你娘爱惯着他,你这做大姐的可不能惯,这是咱们家未来的顶梁柱,长得直,这个家才稳当,你不喜欢红妆,但始终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也该改改了,以后找个品格好的夫婿,爹也不指望他帮扶你弟弟,只盼着能对你好,那爹也放心了。”
说着又对花母交待道:“若是我回不来,你独自改嫁去吧,阿雄有他姐照拂着,你大可不必觉得累赘,好了,今儿个就歇着吧,明日我去记名,孩子他娘,你明日多做些馍馍,我也好带着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