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阳显然这次安排的行程不短,先是去路过的卖场买了个手机给黎夜,随后又去商场找了家他习惯的店面敛了一堆能把黎夜埋起来的衣服,在黎夜反对声中结账走人,然后又带着他去了一家装修特别豪华的地方,黎夜土包子的一位到了吃饭的地儿了,结果是理发店。
那个理发的男人三十来岁,穿得西装革履,就跟每天上班的秦烈阳一个打扮。结果直接把他推到镜子前,跟秦烈阳探讨起他的脑袋来了。黎夜长得随了他的母亲,白皙俊秀,轮廓感并不似秦烈阳那么明显。秦烈阳翻着黎夜的头发说,“他的额头很漂亮,不要很长的刘海,要露出来。偏分就可以,”秦烈阳这回连看都不用看了,“六分最合适。对了他头发太软,剪的时候注意些,不要趴在头皮上。”
那个理发师八成跟他挺熟,开玩笑道,“你自己的头发都没这么了解吧,”他努努嘴,“这谁呀。”
秦烈阳毫不在意地说,“我男朋友。”
一进来就被塞了本杂志让他看不需要发表意见的黎夜,几乎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秦烈阳。那个理发师显然也有些受惊了,毕竟秦烈阳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他的客户都是秦烈阳这个圈子的,多少女孩子想要嫁给他当老婆?他喜欢男人?这简直太劲爆了。
不过他做惯了生意,自然知道这种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笑着说,“对啊男朋友。我们也是男朋友啊。”
秦烈阳真的没觉得需要掩饰,他想开了就是想开了,跟黎夜的内部矛盾以后慢慢解决,可人他是要定了,既然如此,他何须隐瞒?至于他家,他秦烈阳是靠本事经营秦氏,又不是靠子孙后代来经营。他并不觉得这是问题。
理发师大概觉得黎夜就是个□□,替他打理的又快又好,很快就结束了。黎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他其实并不很是仔细看自己,每天洗脸刷牙都没多看过几眼,他是个跑车的糙汉子啊。所以,这几乎是他出事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自己,而且还是在这种明亮的灯光下。镜子里的人穿着白衬衫,皮肤白皙,漂亮的额头露出来,显得精神得不得了,别说三十岁,便是说二十五六也是有人信的。那样子,就像是坐办公室的人一样,那是他曾经羡慕的对象。
秦烈阳显然也很满意,站在镜子前看了半天,还让黎夜抬头让他瞧瞧。这一切在理发师眼中就是秀恩爱,他死咬着嘴低着头,就当没看见。
等着秦烈阳带着黎夜离开时,理发师就种送瘟神的轻松感,甚至还在门口小声说,“您放心,欢迎您和您的朋友下次再来。”他将朋友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显然的意思是说,我只当你们是普通朋友哦。
等着出了门,黎夜忍不住说,“他被吓坏了,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
秦烈阳就瞧了他一眼,来了句,“你才三十不是六十,怎么能这么老旧?”随后压根不搭理他,而是直接电话让小周上来,等他到了,就把轮椅给了小周了,然后冲着黎夜说,“手伸出来。”黎夜奇怪地问他,“干什么?”秦烈阳干脆不说话了,上手直接将黎夜的手抓住,“我秦烈阳干事从不躲躲藏藏,你做错事了吗?往回缩什么?我们这样对不起谁了吗?”说完,他竟是一点也不遮挡的攥着他的手在这商场里逛了起来。
小周的眼睛都瞪大了,嘴巴里也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秦烈阳保持一致,好让他们走的舒服。
黎夜却是有些怔然,这孩子还是这个样啊。当年黎耀在家磨叽说想要个名牌随身听的时候,说全班都有就我没有,显得我好穷让人看不起。秦烈阳就这样问他的,“你穷是做错了事吗?你对不起谁了吗?你花别人的钱吃别人的饭了吗?既然都是靠自己,你为什么要自卑。”
黎耀不知道是觉得秦烈阳说得有理,还是怕了秦烈阳的拳头,总之再也没要过。
回想起这些,黎夜望着自己紧紧抓住的手,热而有力,不容半点挣脱,不能说不感动,这起码是一种态度。可如今这并不适宜啊。好在一共只走了几步,秦烈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听后黎夜就听他叫了一声爸爸,随后那张风和日暖的脸就变得让人猜不透起来,他很快挂了电话,冲着黎夜说,“家里有事,我回去一趟,小周带着你吃完饭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