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刚好过半夜十二点。

小竹站在门外候着，而凯瑟琳躺到文承一旁的石台上，身下的白色光纹越来越亮，纹路向下连上地砖像是要刺到地心似的。

于是远远看去，文承像是被架在发着光的生命之树上。

「徒儿，要启程了哦，旅途愉快。」凯瑟琳笑着闭上眼睛。

「嗯。」文承点头。

身体被白光笼罩，像是地心在轰鸣似的传来一阵剧烈的推感，气力放尽的文承的躯体就像一具尸体一样倒落下去，连日来操劳过度的身体简直是让他疲惫不堪，但随着躯壳陷于沉睡，他的灵核像新生一般跳跃出来。

那是非常细小的，散着细微白光的柔和粒子，像是生命的种子一般有着核心和外壁。

我是谁这奇特的视界又是回事

文承的灵核从高空望着自己的那副躯壳，一个躺在石台上的、披着白袍的、算不上俊朗的文弱少年，看着沉睡的自己有种别样的感觉。

和自己告别后，身为幽灵的文承竟然感觉到一丝困意。

他看向一旁的散着金光的母性灵核，不过此时他们还做不了任何交流，只能一起看着地球越来越远，接着陷入虫洞一般的光暗交织的穿梭空间里，耳边只有嗖嗖嗖的声音，四周传来一丝冷意，被凯瑟琳的灵核照耀着也有一丝温暖。

好想睡一觉。

身体明明很疲惫了，为什么灵核也想睡觉了呢，或许是因为这种微妙的时空拉扯感吧，发着白光的细小灵核如同单细胞生物一般接受宇宙的无力拍打。

从内而外的张力突然将他唤醒，仰望着陌生的星空后，倦意全数消散。

令人惊讶的光景就横亘眼前。

那也是一朵蓝色星球，有着不一样的大陆分布，远处也有恒星照耀，有月球一般的两个卫星环绕，文承刚刚飘过一个布满蓝色光纹的空间站，有星星点点的穿梭来回的宇宙飞船，尾部并不是粒子或者液体发动机，而是飘出各色光粒的环形法阵。

对此用「地核法源」「地表法源」来形容法力来源已经不足了。

小小的白色光粒呼吸般地感知着太空中的气息。

各式各样璀璨耀眼的纹路几乎布满整个幽暗的视野，法源如以太般充盈着整个宇宙

这是另一条科技线的人类文明。

穿越大气层后，灵核面前的景致便是柳真所向往的「零世界」了。

同样的初春，郎郎晴空，万里无云。在那片天空底下，近代或者现代模样的西方城市、村庄映入眼帘，红瓦白墙，牧野千里。

这里有无数原生的魔法世家，数不尽的红色或者蓝色的文明光辉螺旋般地延伸至临近的行星、恒星系甚至无穷的远方。

凯瑟琳牵引文承降落在一片临海的绿色大陆上，随着地面被渐渐拉近，他们落在白色棋盘状的圣堂帝国中心圣光城。

白色城市的正中央，一处金光熠熠的教堂圆顶被两束光粒刺入，接着他们穿过后花园，来到灵魂栖息的大厅。

一片凉意中，文承醒来。

灿烂的阳光透过大厅的五彩玻璃投射进来，这样的光彩之所以会如此清晰，跟文承刚刚经历过深夜的雨或许也有关联。

悠远的大门外，巨大的日轮在大理石路面洒下金光，似乎只要伸出手，身体也会被染上一抹耀眼的金色。

不过是一双稚嫩、纤细、白皙的手。

或许是刚醒来的关系，实际触感要比残存的旧身体来的不适很多，胃中涌来一阵呕吐感，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大厅里，和文承一样躺着的躯体有上千具，不过顶部都有一束微弱的白光笼着，用以维持肉体的生命体征。

不管怎样，总算是「着陆」了吧。

文承拨了拨披在肩上的金色长发，拉了拉白袍，确认了身体格外柔软之后，很自然地，将视线落在白袍里侧。

并没有什么凸起的地方，但是属于男人的东西确实不见了。

就像是被自己亲手割了一样，身下传来凉飕飕的空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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