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吴征推碗离桌,“我去洗手间,咱们一会儿院门口集合?”
“好。”
杨红柱吃完最后一个馒头,也把筷子放下了,“俺也去解个手。”
人走了,丢下盘子和碗。星琪收拾餐具时才发现地上也洒了些粥和血迹,把餐具放水槽,先把餐厅地拖干净。
弄好地板,星琪刚打开水龙头正要洗碗,后面响起侦探的声音:“你是来当保姆的吗?”
“啊?”星琪扭过头,一眼先看到飞上餐桌的哈士奇,“放在那儿也不好啊,这是苏姐家。”
看哈士奇飞来飞去的,不小心把东西撞坏撞碎倒在其次,它伤到脚多危险。
“她一大爱好就是买房子,多得每天翻牌子选地方住,这算什么家。”夏礼白进了厨房,顺手把杯和盘放到水槽旁,指了指下方抽屉,“有洗碗机。”
星琪刚把新的杯盘分门放好,又听侦探说,“以后谁的碗谁收拾,别给自己揽事。”
“哦,好。”星琪端着一摞餐盘放进洗碗机,“您的呢?”
夏礼白揉揉眉心,按下叹气的冲动,摸出一只伸缩棍,瞅准她后背最鼓的那块落下去。
“嘭!”
冷不防后背挨了一棍,敲在空荡荡的衣服上像鞭炮,疼倒不疼,只是把她吓了一跳。
星琪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到侦探微起波纹的眉心。
“挺直。”
夏礼白若无其事地把伸缩棍收进口袋,回餐厅给哈士奇喂水。
“……”
搞不懂这个侦探了!
星琪洗完手,前脚踏进餐厅,就听到侦探在机器的嗡鸣中发问了,“你们三个聊了一早上,聊出点什么头绪了吗?”
“没有。”星琪摇摇头,看向啄水的哈士奇。
她忽然想,如果小偷带了像它这么聪明的动物帮手,有可能已经把观音像送出去了。
想归想,星琪没好问侦探。
反正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间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它,哈士奇扭过身来,冲星琪扑棱两下翅膀。
星琪伸手到半空,听到它咯咯叫了两声,才意识到这是一只骁勇善战的雄鸡而不是真的哈士奇,讪讪地缩回去。
哈士奇倒是迈着八字步过来,屈尊纡贵地点了下头,两坨肉胡子在星琪衣服上蹭了下,接着跳下餐桌,出门了。
“它喜欢弱者。”侦探忽然开口道,“能给它带去成就感和荣誉。”
星琪还没从一只鸡人性化十足的举动里回过味儿来,听到侦探下一句——
“它喜欢你。”
“……谢谢哦。”星琪垂下双肩。
不过想起陈小华的狼狈,星琪不自觉笑了,弱得心服口服。
“准备出发。”吴征和杨红柱在门口等了有一阵子,见星琪总算出了门,招呼道,“陈哥去西边了,星星打算去哪边?”
“我都行。”星琪没有方向感,看看地图,“你们呢?”
杨红柱讷讷道:“你们决定。”
方圆三公里说大,两条腿走上三四个小时别说转一圈,至少从南到北,或从东到西;说小么,把观音像比作一个像素点,也能铺出上亿个像素点。
“要不咱们一块?”吴征俨然成了三人组的小领导,“三个人,比一个人看肯定仔细。”
杨红柱说:“行。”
星琪也觉得可以,这时候,侦探却在廊檐发了话,“星琪跟我。”
吴征吃了一惊,但随后开朗地拍拍星琪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星星,苟富贵。”
星琪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正想这怎么解释,侦探已经出门了。
侦探腿长步子快,走到一处缓坡上,总算见有停下来等她的迹象。
星琪气喘吁吁追上去,听侦探问:“你以为是好事吗?”
“嗯?”星琪没听明白。
“除了王老大,只有我最有可能知道观音像的位置,我让你第一天就跟着我,你认为这是件好事?”
第8章愿者上钩(8)
星琪叹了口气,她不知道事情怎么搞得这么复杂,没有一丁点儿头绪。
话说回来,她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动脑子,想多了头疼。不喜欢把人往坏处想,更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意,太累了。
她看了看侦探,对方好整以暇地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然后就再没有别的行动,也没再说话,望着缓坡上方顽强翘头的野草和一棵小松树。
沉默了一会儿,星琪试探着问:“您是带我找观音像的吗?”
夏礼白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觉得不是。”星琪回头找到山庄所在的位置,她们是在山庄东北方,她边回忆地图边道,“过了这道坡再往前两百米,就到了北后崖,再往外就出了考试,不对,测试范围了。”
苏姐和侦探给此次测试提供的资料称得上详实,比如警方透露的审讯信息、安保公司提供的搜索报告都总结过列在手册里,有意无意为测试者圈定范围,减少难度。
当时拿走观音像的王老大在山下小河流对岸的丛林附近被捕,综合勘察报告和同伙口供,警方认定他没来过北边。
“而且资料写的很清楚,悬崖下面是雁江支流,警方和安保公司都派人搜查过,认为这里不太好藏东西,所以搜索重点其实应该在山庄南方。”星琪小心翼翼地说,“除非资料的这些线索也不完整。”
夏礼白视线扫过她空荡荡的双手,抬脚往上走,“王老大的两名同伙是在第四名同伙——所谓的司机被捕,才供认王老大拿走了观音像。他们有没有可能说谎误导警方呢?”
侦探音量不高,语速又快,星琪不得不紧跟着她,才能听清楚她说什么。
“王老大是主谋,也是他动手杀的人,无论是否交代观音像的下落,他都逃不过死刑。但是他的三个同伙都有机会,尤其那名司机,他未参与谋杀,刑期更短。王老大家里有妻儿老小,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把藏匿地点告诉其他人,换来家属的一份保障?”
“喔,有道理哦。”星琪点头,“所以您认为是在北边?”
侦探没回答。
和星琪预估的时间相差无几,两人来到悬崖旁。
说是悬崖,倒不如称其陡坡更恰当。沙褐色地表覆盖着及膝深的草木,犹见绿意点点,间或露出嶙峋参差的浅色岩体,斜插入下方河流。
侦探问:“早餐你们在餐厅呆了很久,都聊了什么?”
星琪意识到侦探带她来北边的目的不那么单纯了,不过事无不可对人言,她想了想,问:“您要简单版本的还是详细版本的?”
“随你。”
“……哦。那我从吴征骂陈小华活该开始吧。”吴征和杨叔都说了很多,吴征说得最多,是他首先提到观音像在室外的可能性大于室内……”
一板一眼陈述完和测试有关的部分,星琪也没忘了讲个人部分,“吴征想攒钱报培训班学人工智能,因为未来这个比较有前景,嗯,前景和m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