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间别了枪套,银色的枪柄只露出了一角。
苏雪桐一眼就相中了他的枪套,心里还想着赶明儿得找他弄一个。
如此一来,她也就不用总把自己的枪搁在怀里了。
夏天还好,冬天怎么捂都不会热。
司铖见她的眼睛忽闪忽闪,没往他的脸上扫,却一直落在自己的腰间,收拾起了没有放出豪言的失落。
反正他现在翅膀够硬,人也已经接回来了。
当太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司铖已面满十八岁,他从彪风寨里带出来的人,旁的不说,就那个李二虎现在已经讨了两房姨太太。
就连涂千汇也十五岁了,整日叫嚣着要娶个媳妇,好传宗接代。
司铖可没有传宗接代的想法,他还巴不得他们老司家到了他这一代戛然而止,好气死那个司凯复。
可是只要一想起离别的那个夏夜,他腹中总会腾着一团子烧的他口干舌燥的火来。
如今起火的种子就在眼跟前儿,司铖却只能沉静了心道:“你瞧瞧,可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他也是头一回给女人置办宅子,地方是他选的不错,可这屋子里的物件儿都是李二虎采买的。
那家伙时常在女人堆里打滚儿,对女人的喜好最是了解。
其实司铖也是头一回来这里,团子来之前,他才将上下楼都逛了逛。
怎么说呢?花里胡哨,不甚满意。
司铖在心里想着,赶明儿还是再弄一套宅子,想怎么布置,就让团子自己来吧。
苏雪桐扫完了人,才有功夫扫眼看向屋子,也就是大致一看,然后假客气地说:“嗯,挺好的,比我家可大多了。”
说着,她还指了指不远处两开门的大屋子,眨巴着眼镜问:“那个屋是干吗的?”
司铖哪儿知道啊,一横眼睛。
一旁候着的管家小心翼翼地答:“回太……回大小姐,那儿是厕所。”
苏雪桐故意张大了小嘴说:“天啊,厕所得有我家西厢的柴房两个大了吧!”
谭秀珠愁的头疼,一向机敏的闺女,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呢!
管家的后头还立着一个老妈妈和一个小丫头。
老妈妈秋氏的定力好,听见了也只当没有听见。
小丫头兰馨就不成了,抿嘴憋笑憋的很是辛苦。
这乡下来的姑娘,虽然长的还成,可比她这做丫头的土多了。
她们少帅啊,当真如老太太说的,被鬼迷住了心。
团子说话的时间,眼尾轻扬。
司铖有一种错觉,如果他不制止的话,她还能再故意说点招人笑话的话出来。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嘴。
团子的眼睛终于向他瞪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他便觉得他这心里似平静的湖面,顿时荡漾了起来。
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并不好。
是以,当司铖说“去换身衣服”的时间,苏雪桐再不作怪,连个疑顿都没打,径直就上了楼。
司铖那个变态有点自虐,想想那时在彪风寨,他宁愿自己坐着睡,也得把炕留给她。既然是给她住的房子,那么二楼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间,必然会是给她的。
苏雪桐推了门进屋,还是被房间的炫目给震撼了一下。
许是乡下的火炕睡的太久,一个欧式大床,让她有一种回到上辈子的错觉。
可再拉开衣柜,完了,错觉没有了。
衣柜的里面是清一色的旗袍和大衣,鞋柜里则是清一色的小高跟鞋。
些许的不适应之后,苏雪桐佛性地叹了口气。
换下了身上的布衣,摇身一变,她还真的成了穿着旗袍的娇小姐。
苏雪桐从楼上下来的那一瞬间,谭秀珠都不敢认了。
她自认为还是保养不错的,同镇上的那些个粗妇相比,她还算尚有姿色。
可布衣换成了锦缎,身上的皮肤竟叫花团似的光滑料子给比了下去。
她女儿就不一样了,穿上这月牙色的绣花小旗袍,越发显得白嫩了。
美中不足,还是头发尚有些短。不过听人说,现在城里的女学生,就时兴这种齐耳的短发。
那个司铖没在客厅,趁着这功夫,谭秀珠快步走了上去,小声交代:“桐丫儿,你不懂的就不要多说话。”
苏雪桐心里头明白,她是埋怨自己刚刚出了丑。
苏雪桐懒洋洋地坐在了沙发上,翘着脚道:“乡下来的就该有个乡下来的样子……总不会错。”
话是这么说的,苏雪桐到了这地儿,可不止堤防司铖一个,她谁都提防着,假装不经意拿眼睛扫了扫一旁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