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扶着阿泽,小心地护着对方受伤的背部,不让周围的杂草树枝触碰到阿泽的伤口,两人慢慢远离了这处不大的潭水。
蝗龙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已经远离了蝗龙幼崽尸体的艾力身体僵了下,阿青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将装满米浆果的背包背到身前,这种好用的兽皮背包还是在集会中跟岩山部落的兽人们交换回来的。
“估计有蝗龙发现了幼崽的尸体,我们要离开了。”阿青将艾力手中拿着的兽皮包裹接过来,蹲下身子示意对方趴上来。
艾力看着伴侣紧张的面容,有点恍惚,那些遥远的痛苦记忆又变得鲜活起来,“那头蝗龙幼崽杀了我儿子。”
话题一旦开头艾力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他直视着伴侣带着疑惑的眼睛,继续道:“我跟你说过我之前有过伴侣的,部落被毁灭后我和伴侣还有我们的儿子逃了出来,但来到森林外围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那头蝗龙幼崽,那头幼崽很好认,它有一只眼睛是浅蓝色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它追着我儿子跑,然后引来了鬣龙,伴侣和儿子都被鬣龙吃掉了。”
阿青心痛地拉起艾力已经被握得泛白冰凉的手,“成年的蝗龙不好对付,我们回部落吧,几天不见儿子应该想你了。”
艾力抬头看了看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微微垂眸,轻轻点点头,“嗯。”
第44章
离开水潭不远的地方两人发现了一处非常适合藏身的小洞穴,洞穴位于一座小山壁中,洞口只有半人高能容一人出入的大小,但里面空间却有十几平方米左右。陈启将阿泽扶进洞穴后,先在周围采了一些柔软的枝叶铺了一个简单的床垫,然后在上面放上一些大块的蒲叶才让阿泽躺上去。
只是走动了这么一小段距离阿泽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柳叶大概有消炎作用但显然止血效果并不是很好,尤其是这么大面积的伤口。
“我没事。”阿泽微微抬起头,他的语速很慢,但吐字却很清晰。现在这种趴着的姿势让他看不见陈启的表情,“这种伤躺一会就好了。”
“嗯。”陈启蹲下身子,拍了拍阿泽的手以示安慰,“那你先躺着睡一会儿好不好?”
“好。”阿泽应着果然乖乖闭上了眼睛。
陈启轻轻拨开阿泽额前滑下来的一缕还带着水气的头发,转身离开了洞穴。他先找了一些带刺的荆棘做了一些栏障,将洞口密密封住,只留出了一处靠近山壁的小洞口作为通风用。然后找了一些干树枝,在洞穴里点了一个小火堆,幸好阿泽随身带着的那只打火机具有防水的功能,要不然让陈启来个钻木取火的话,没半小时以上估计都生不起火来。
离河岸不远处长有不少车前草,陈启采了一大把回来,用石头捣碎了后替换了柳叶敷在阿泽的伤口上,衬衫绷带一直是湿的,陈启用火烤干后才重新给阿泽绑上,阿泽原来的兽皮衣则被陈启烤干后垫在阿泽身下做了床垫,洞穴被火光烤得暖暖的,不怕会冷着。
阿泽睡得并不安稳,陈启稍微动作大一点他就要睁开眼睛看看,确认陈启好好的在眼前又慢慢闭上眼睛沉睡。陈启有点无奈,只能放轻动作,尽量不弄出声音来。
一轮弄下来天已经快黑了,幸好陈启在洞穴旁边发现了一棵米浆果还有一棵水乳果,米浆果的果树比较高,陈启找了一根长树枝好不容易捅了几个下来,结果因为米浆果的果壳不够坚硬,砸到地上的时候还破了两个,白色的粘稠液体流了一地。
陈启有点无奈,捡起没有破裂的另外两个米浆果和水乳果回了洞穴中,天已经完全黑透,森林中层层叠叠的树木遮盖了月光,夜虫们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夜里狂欢。
陈启将荆棘门帘整理好,确认火光不会透过荆棘传到外面才放心。在这样的森林里,有时候火光并不是驱赶掠食者的万能利器,反而会成为吸引掠食者前来察看的诱饵,陈启不敢冒险。
在采摘车前草的时候陈启发现了一棵野姜,他将野姜切成碎末,将米浆果倒进水乳果壳中,将姜末混进去,放在火堆里慢慢熬着,单单只有米浆果的话熬出来的米糊太过粘稠,陈启加了一点水乳果混在一起,没一会儿洞穴里就弥满了一股浓郁的米香味,陈启沾了一点尝了尝味道,和以前吃的米粥很像,只是米香味更浓些,而且加了水乳果后带着一股甜味,味道还不错。
陈启将熬好的米糊放凉,然后用一根新做的木勺子慢慢喂阿泽吃,阿泽吃得很慢,但只要陈启说让他张嘴就张嘴,跟他平时给人的冷硬形象很不一样,异常乖巧。
吃了一小半果壳的米糊后阿泽就不吃了,微微侧过头以示拒绝,陈启只能让他继续躺着睡觉,自己将剩下的米糊匆匆吃完,然后又重新熬了一份,放在火堆边慢慢温着,打算等阿泽精神好一些再喂对方吃。
即使陈启一直很注意阿泽的情况,半夜的时候阿泽还是毫无征兆地发起烧来,奔波了一整天陈启累的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压抑又难受的哼哼声才被惊醒过来,发现阿泽脸色异样的潮红,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温度烫的惊人。
“阿泽,阿泽,你怎么了?”陈启轻声唤着阿泽的名字,阿泽难受地皱了皱眉头,对于陈启的呼唤并没有反应。
陈启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剑角刀切下外衣一个袖子当毛巾,轻轻擦拭干净阿泽因为发烧而冒出来的汗液。
弄好后快速做了一个小火把,他现在无比庆幸他们选择栖身的地方离河岸不远,陈启削尖了一根木棍用来防身用,拿了一个水乳果壳去河岸打水。
后半夜注定是无眠之夜,陈启从洞穴到河岸往返了好几次,除了因为道路崎岖摔了几跤外并没有碰到他对付不了的掠食者,快天亮的时候阿泽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陈启用布条沾着水乳果果汁给阿泽已经干裂的唇润润。
阿泽慢慢睁开眼睛,昨天跌下潭水后他除了开始有一段时间意识迷糊外,后来即使他是闭着眼睛的意识却是明晰的,他知道陈启什么时候离开洞穴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给自己换药,什么时候喂自己吃东西喝水,什么时候给自己用冰凉的布条擦拭自己烧得滚烫的身子等等。他很想那时候就清醒过来告诉对方自己没事,但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般,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
“你醒了?”因为一晚都没休息好陈启的声音有点嘶哑,看到阿泽终于醒来,心里提了一晚上的大石才总算落下。
“嗯。”阿泽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同样的嘶哑难听,发现自己声音的异样后他紧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在陈启憔悴而挂着沉重黑眼圈的脸上久久移不开。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陈启轻声询问。
阿泽眼神复杂地点点头,在他的记忆中,即使是他爹爹也从来没有试过对自己如此温柔地说过话。
陈启将已经温了一夜的米糊拿过来,他加了一些车前草碎末进去。退烧后阿泽已经勉强能坐起来了,陈启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勺勺喂着他吃。
“你也吃一些。”米糊滋润了干涩的嗓子,阿泽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嘶哑了。
“你吃完了我再吃。”陈启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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