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陈启试探性地问。
阿泽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慌乱,又很快平静下来,侧过身避开陈启探究的视线,否认道:“没有。”
陈启挑挑眉,这么明显想隐藏的动作还想骗人?“你的左手受伤了吧,猎物很难抓?”陈启的眼睛落在那头小瞪羚上,如果连阿泽都会受伤的话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真的不是一般的恶劣了,他可是见识过阿泽狩猎的,能轻轻松松就将一头成年的公疣猪秒杀的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呢?不知道能不能弄一点陷阱来铺抓猎物,如果一直让阿泽冒着生命危险去狩猎也不是办法。
“不是。”阿泽语气焦急地解释道,生怕陈启怀疑他的捕猎能力,“不是在捕猎的时候弄伤的。”
“不是捕猎弄伤的?难道是去打架了?”陈启疑惑,走在路上摔跤总不可能别的地方没受伤,单单脖子和手臂才会受伤吧?
阿泽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大狗般,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什么?你真的去打架了?跟谁打?”
“......秃鹫。”
陈启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不确定地问:“你跟秃鹫打架了?你遇到秃鹫了?”
“不是遇到,是我跑去秃鹫的领地去跟它们打了一架。”
陈启噎了一下。
阿泽继续道:“不单只是秃鹫,我还跟猎豹,狮子,胡狼都打了一架。狮子和胡狼被我杀了,狮子太老,胡狼的肉不好吃,所以我没有带回来。那头猎豹太狡猾,速度太快,我被它饶了一爪子后让它跑掉了。秃鹫也被我干掉了一小半,它们已经开始提前迁徙了。”
“为什么?”陈启咽了咽唾沫,有点艰涩地问。
阿泽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瞳孔中倒映着旁边跳跃的火光,明亮得吓人。“这样你以后白天在周围走动再也不会有动物来袭击你了。”
第20章
陈启沉默了一下,略有点不适地躲开阿泽的目光,将之前收到放置物品的陶盘里的两棵小蓟拿出来,坐到阿泽对面,“伤口给我看看。”
阿泽有点踌躇,右手抚上绑着兽皮的左臂上,迟迟没有动作。
“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严不严重,有没有处理过?”陈启耐心地解释道。
阿泽犹豫了一下,慢慢将兽皮解下,解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伤口,阿泽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兽皮掀开的时候带下来一大块褐红色的泥巴。
陈启定睛看去,瞳孔微缩,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度,“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伤口的?”他就知道在这种缺医少药,不对,是没医没药的地方,受伤了能好好处理才怪。
只见伤口上有几道几乎深可见骨的抓痕,盖在伤口上的泥土不知道原来就是褐红色的还是被血液染红的,被兽皮带下来一大块,样子惨不忍睹。说真的,陈启活到那么大,除了在屏幕中见过各种血腥场面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人受如此重的伤,但现在这个受伤的人就那么一脸淡然地坐在自己面前,似乎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陈启不清楚兽人们受伤是不是都是直接往伤口上糊泥巴的,但现在看起来明显泥巴的效果就没多好,也不知道这泥巴里藏着多少细菌,会不会直接将他这条胳膊给废了。
陈启沉默地起身,找了一个干净的陶盘兑了点温水回来。之前因为等阿泽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做,他烧了半陶盘的开水备用,没想到竟然会是用到清理伤口上。
之前从阿黎那里拿回来的布匹已经被陈启杂七杂八的用去了一半,现在将剩下的裁成了两份布条,准备当绷带用。拿出用来当毛巾的一小块布片,就着热水将沾在伤口上的泥巴清理掉,毛巾刚碰到阿泽的手臂,就听到阿泽倒抽了一口凉气,又迅速收敛表情,小眼神时不时偷瞄一下陈启低头认真的样子。
阿泽的伤口或许是被泥巴糊过,又或许是兽人本身自愈能力强悍,虽然伤口看着恐怖,但并没有大出血的现象。陈启一边清洗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偶尔抬头问一句阿泽,“痛吗?”看到阿泽摇头才继续。
将泥巴清理完后用石头将小蓟砸碎,混着汁液轻轻敷在伤口上,然后拿过备用的布条缠上。陈启包扎的机会并不多,所以绑的效果并不是很好看,但绑得倒是挺牢固,就算阿泽不小心活动手臂也不会轻易松开。
脖子上的伤口只是几道浅浅的抓痕,并没有破皮出血,陈启只知道小蓟有止血的功效,不清楚有没有祛瘀之类的功效,不过还是沾了一点汁液抹了一些在阿泽的脖子上,手指碰到阿泽的皮肤时感觉到对方瑟缩了一下。
处理完后,陈启将东西清理了一下,叮嘱道:“你今天不要随便乱动伤口,明天也不要去狩猎了。”
阿泽嘴唇颌动了几下,正想说自己没那么严重,他更严重的伤都受过,那时候依然能活蹦乱跳地捕猎。陈启打断道:“明天陪我去摘金针花吧,就在早上遇到秃鹫的那地方。”相处了几天,陈启对阿泽也了解的七七八八,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对方都不会拒绝,有自己盯着也能防止对方随意乱动再扯裂了伤口。
阿泽果然没有拒绝陈启的要求,轻轻颔首,“好。”
陈启这才想起那长在树上的金针花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拿过那几朵已经干瘪瘪的花朵给阿泽看。
阿泽细细观察了一下,凑到鼻下闻了闻,“这花没有毒,吃下去应该也没问题的。”
陈启轻轻舒了口气,扬起个开心的笑容,又能增加一种食物了。
阿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旁边的小瞪羚的皮毛下摸出一块黑色的不规则的石头递给陈启,“磨石。”
陈启接过来,石头除了形状外,质感和在商店里见过的很相似,“谢谢。你饿了吗?我去做饭。”
陈启走到小瞪羚旁边,瞪羚早就被阿泽处理好,头部和内脏估计早就被扔进了赤水河,但羊心和羊肾却被阿泽留下来了。
陈启笑了笑,将羊心和羊肾对半切了放到热水里焯了一遍血水,然后炒了一盘蒲公英炒羊心羊肾,中午剩下的那只猪脚也切了一半用来炒的,剩下的一半被陈启切成了条状,抹上了盐巴放在火堆边搭起的一个临时架子里做成了简单的烟熏肉,其实就是用火的热度将肉条的水分蒸发掉,这样可以将肉保存的更久。
骨头汤早就用中午疣猪的骨头炖好了,这时候只要加一点盐就能喝。剩下的瞪羚陈启割了两只羊腿放在火上烤,现在没有去掉羊骚味的佐料,用烤的会比其他的做法味道更好一些。
陈启一直不太清楚兽人们的食量到底有多大,有时候阿泽一个人就能吃掉半只成年的公疣猪,有时候一只小野兔或者是几个果子也能对付一顿。所以做饭的时候陈启在量上总是比较纠结,怕做多了对方勉强自己全吃掉会吃撑着,做少了又怕饿着对方。
一顿饭不是烤肉就是炒肉,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做好了。中午的时候阿泽对于猪心猪肾都只是尝尝味道的程度,没想到晚上的羊心羊肾他一个人就吃掉了一半,对于兽人能接受动物内脏这件事陈启还是很高兴的,这样以后就不用浪费了,或许可以试试将头部也留下来,头部也很多肉呀。陈启边将一块疣猪肉塞进口中一边想。
晚饭后已经没有足够的水可以洗刷器具,陈启就将东西堆到角落里,打算明天再处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今晚陈启怎么也不同意阿泽继续睡在地上,笑话,他一个伤员还是这里的主人,自己霸占了那张床几晚已经够不好意思了。阿泽拗不过他,在平时他睡觉的火堆边铺了好几层兽皮才妥协。陈启嘴角抽了抽,这种刚刚初秋一样的天气,晚上睡在火堆边还要弄几层兽皮,也不怕半夜会热得慌。
不过陈启也没有直接拒绝,将兽皮床垫挪离火堆远一点,别说,躺上去还是挺舒服的,这一觉陈启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起来天还没有亮,陈启怀疑是不是自己醒的太早了,却见阿泽已经坐在火堆边煮着肉汤,今天的是瞪羚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