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岩山部落里还是有人的,只是这些被留下来的人大多是受伤的年老的或者是失去伴侣的雌子,都是害怕在新部落里会给部落带来负担,打算最终埋身在这个自小成长起来的地方的人。而年幼的孩子和雄子大多都不会选择留下。
岩山部落并没有城墙之类的东西,只有几棵干枯的树干充当着围栏,一个中年雌子坐在外围一棵高大的无花果树的树冠上,看到阿泽到来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目光移到陈启身上时倒是多了点惊讶。
陈启走进部落,入目处全是建的乱七八糟的方块形房子,没有任何规划,有些几栋挤在一起,有些又相距甚远,门口的朝向也是四面八方的,歪歪扭扭的路上和屋角处长满杂草,有些房子还坍塌了一半,没有兽皮门帘的门口就像一个黑漆漆的洞。所有房子都没有窗户,房子的面积只有阿泽家一半的大,高度也就比阿泽高一点点,陈启只要踮起脚伸长手就能摸到屋顶。
陈启无语地看着这些完全不适合人长期居住的房子,他无法想象冬季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蹲在这种低矮窄小的房子里生活是什么样子,看来想要住的舒适一点只能自己动手再建一栋了,“阿泽,我在你家旁边重新建一栋房子吧。”陈启轻叹一声边走边对旁边的人说。
阿泽停下脚步,惊喜地看着陈启的背影。
陈启扭头奇怪地问:“怎么不走了?”
“走,我先带你去找阿彰叔吧,在这边留居的人都需要找阿彰叔报备一下。”阿泽忙走快几步掩饰住满溢而出的高兴情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紧抿的薄唇微微勾起,“房子我会帮你建的。”
陈启笑了笑,“好。”当然他不会让阿泽帮他建一栋和他一样的房子,不知道以前做设计的时候那些房屋设计能不能照搬一套用,不过不管怎样自己这个从文明社会来的人弄出来的至少会比这些原始兽人们弄出来的好吧,想到这个陈启反而变得有点跃跃欲试起来。
留存下来的人大多搬到了岩山脚下居住,还坚持住在部落中心的只有阿泽弟弟卡洛一家和一个叫阿黎和一个叫阿彰的雌子。
阿泽现在要带陈启去找的就是阿彰,阿彰是现在岩山部落的代理族长,负责带领雌子们狩猎安排防卫之类的工作。
越往里走陈启发现只有部落外围的房子才是坍塌比较严重的,靠近中心的大多都还保持完好,但一看就是没有人住的样子。
一个穿着灰色兽皮衣的雌子正在房子前将一堆树枝折成大小相等的好几段,这些是留待冬季使用的柴火,储存的木柴越多在冬季里活下来的几率就越大。
但这一大堆木柴却不是阿彰给自己准备的,雌子在冬季都有兽化出皮毛的能力,但那些受伤严重的却会失去兽化的能力,阿黎就是因为右脚曾经严重受伤过,走路都不利索,这几年更是连兽化都吃力起来,所以阿彰在初雪刚来时就开始准备大量的木柴,一方面是为了阿黎,另一方面就是为了那些还留在部落里行动不便的年老雌子还有那几个怎么也不愿离开的年幼孩子。
“阿彰叔。”两人还没走近,阿泽在看见对方的身影时就喊了一句。
雌子的听力都是很灵敏的,虽然相隔还有一段距离,阿彰在听到呼喊时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到是阿泽还露出一个略微憨厚的笑容。
叔?陈启看着前面的兽人,怎么看才三十左右的样子,一头棕黑色的短发,脸部线条很刚硬,一笑起来却会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手上的肌肉很发达,比阿泽还要高一点,走近了感觉对方整个就像一堵墙。
阿彰将手中的木柴扔到一边,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陈启,“他就是你带回来的雄子?”
“是的,他叫陈启。”阿泽无奈地点点头,看来卡洛已经提前来帮他打过招呼了,要不然阿彰也不会一看到陈启就知道这是自己带回来的人。
还没等陈启跟对方问好,阿彰就拍拍手转身进屋,“进来吧。”
两人跟着进屋,阿彰的房子比阿泽家的小,但里面的东西比阿泽家的多得多,唯一相同的是这里也摆了很多陶盘陶罐,几乎是阿泽家的两倍。
阿彰走到床边一个白色的陶罐前,伸手从里面摸出一块圆形的白色石头,然后走到陈启身边,抓起陈启的手,右手食指突然冒出长长的指甲,轻轻在陈启掌心里划了一下。
陈启痛的呲了下牙,怒道:“你干什么。”
阿彰没等陈启缩回手,拿着白色石头在陈启受伤的地方摩擦了一下,石头发出了一点肉眼不可察的光芒,上面沾染的血迹迅速变化,慢慢的化成了一条龙的剪影。阿彰盯着那血迹形成的剪影看了会儿,略微疑惑地问:“你是蛇族的?”
陈启自然也看到了那石头的变化,还来不及惊奇,听到阿彰的疑问跳脚道:“那是龙。”你才蛇,他可是龙的传人。好吧,其实陈启也不明白那石头沾了自己的血后为什么会变成一条腾空的剪影龙。
但是龙,在这里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物。
阿彰没说什么,将石头拿回床边一个红色的陶罐前放了进去,对两人挥挥手说:“你们可以走了。”
阿泽心痛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兽皮将陈启受伤的手掌包上,解释道:“这是记录信息的石头,它能记录你血液里最原始的味道,以后就算你不见了,循着石头里的味道我也能找到你。”说完将一块兽皮递给阿彰,阿泽出门的时候扛了十几张兽皮,陈启差点以为他要搬家,“谢谢阿彰叔,那我和陈启先走了。”
阿彰也不客气,接过来还顺手敲了一下阿泽的脑袋,骂道:“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叔,我才55岁,还年轻着呢,要叫哥。”
陈启翻了个白眼,55岁还要别人叫哥,臭不要脸的,别以为长着一张年轻的脸就不老了。好吧,陈启就是怨念对方招呼都不打就划了自己一刀,可痛了。不过说起年龄,兽人好像一般都有两百岁以上的寿命,陈启默默羡慕了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那么高寿。
离开阿彰家两人去了隔壁的阿黎家,阿泽想让阿黎帮陈启做几套兽皮衣,陈启那套单薄的衣服可抵御不了这里严寒的冬季。
阿黎因为腿脚不方便的缘故,长年都呆在屋内,肤色比一般的雌子还要白,长相斯斯文文的,给人很温柔的感觉,听阿泽说阿黎已经快八十岁了,但看起来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因为环境恶劣的原因,兽人到了150岁后才会进入衰老期,太早老化不利于这个种族的生存。
两人进来的时候阿黎正在织布,是的,没错,就是在织布,只是他这种织法跟陈启所知道的都不太一样,面前摆放的是几个篮球般大的毛茧,线条有点粗糙,但看起来很轻软,用几块石头压着已经织好的布的一边,然后不停地交叉调整几个毛茧的位置,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检查一下织出来的地方有没有过于松散的,太松了手动压密实然后再继续。这样织出来的布面积并不大,而且速度很慢。
陈启惊喜地凑过去,好奇地看看那已经织好的一小块布,然后又瞧瞧那几个毛茧,伸手摸了摸,软绵绵的,有点像毛线的感觉,但又比毛线细一点。难怪阿泽看到自己穿的衣服完全不惊讶,原来这里已经有布了呀。
“你喜欢这布吗?”阿黎的声音像他的外貌给人的感觉一样,很温柔。
陈启为自己的不礼貌行为略微尴尬地退后几步,点点头,又期待地问:“你能帮我织几匹布吗?我可以给你报酬。”
阿黎没回答他,笑着回头看那个正将兽皮放到他身边的高大兽人,“这个就是你带回来的雄子?”
阿泽点点头,“他叫陈启。”
“这是个好名字。”阿黎转回头看着陈启,“这是我给阿克那没出生的孩子织的,你现在就要布是打算要孩子了?”